此刻的京城敏王府,白幔低垂,梵音阵阵。敏王的葬礼规格被太后特旨提高了一个等级,按亲王葬礼办,也算得生荣死哀了。
太后和皇帝都亲自来露面了,来致祭的人络绎不绝。和之前天香公主冷清的丧事成了鲜明对比。这几天僧王更是一直留在这边,亲自参与水陆道场。他这几年一改当皇子时的荒唐,倒真有几分洗心革面的意味。
这会儿夜幕已经下来,身着重孝的敏王世子正和僧王在大法事的间隙凑一处说话。
僧王道:“年前叔公才很欣慰的对我说小七总算是懂事了。哪晓得……王叔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应该很快就会袭爵,然后关起门来守孝。正好把这个皇族长的差事甩出去。以后,我也什么都不管了。”老头子分明是被太后的所作所为气死的。人都死了,给再多的哀荣又有什么用?
僧王点点头,“也好。如今说起来倒是只有西平王叔那一支最兴旺了。”
“慎言。”这言下之意可就成了只有参与割据的西平王兄一家日子才好过了。
僧王应了一声。当初正艰难的时候大侄子撒丫子跑了,他其实很有几分埋怨。现在想想他要不是跑得快,早被太后给弄死了吧。
只有自己这个皇帝之外唯一的先皇皇子、对皇权一点威胁没有的才能作为遮羞布活下来。
明净回到家,便安排人准备进京致祭。景飒也会派人代表她和萧从嘉、明皓上京致祭。两拨人马明日就和来报丧的人一起出发,到了府城再与西平王府的代表汇合。
为了怕去的人被朝廷留作人质,所以只能是派各自府里有分量的下属,而不能是血亲。
回来之后,哲儿很自觉的站到一一和无衣身旁,一点没有吵闹。爹不在家,他们都该乖乖的,让娘少操心。不然,累着了娘,小妹妹不舒坦了又会折腾娘。这些两个哥哥都有跟他讲的。
晚间,常嬷嬷给哲儿脱衣打发他上床睡觉。摸遍他的衣兜也没找到那一两银子便问道:“三公子,你的银子呢?是不是让哪个不长眼的小厮给哄去了?”
又觉得不太可能,三位小爷从小被夫人教导,可不是不知道柴米贵的。大公子每次出去都会问问米面油的价格,二公子买东西还会砍价。三公子也从小耳濡目染,应该不会被人哄走他手头的银钱才是。
哲儿已经犯困了,揉揉眼眶道:“不是,娘快输光光了,我给娘了。可是,她又输了。”
哲儿说完就倒在了枕头上,常嬷嬷失笑之余给他盖好被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不奇怪了。大将军一直很遗憾西北的财政收入不足以应付开销,还得夫人劳心费力筹措开销。如今还好点,但大公子和二公子是亲眼见过夫人是如何为银钱发愁的,也看到过大将军为此各种自责。
二公子就是看不懂,大公子也会讲给他知道。然后他们再告诉了三公子。所以三公子的观念里,他们哥仨有了钱就该拿给娘和小妹妹花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