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按着吴妈妈教导的:上身纹丝不动和侯夫人双手相握,环佩不响微微屈膝两人相互行礼:“侯夫人跟传言一样,雍容端庄和蔼可亲。”
可怜的春花为了应付这样的场面,被吴妈妈狠狠教导小半年,为言辞雅致,周清贞天天陪她掉文,那段日子……哎,不能回想。
两人携手走到后花园,后花园里绿树成荫一池秋水明净,水面倒映着各色争奇斗艳的菊花:墨牡丹雍容浓丽,白牡丹海翻白浪;泥金香华贵昳丽,仙灵芝纤细清雅;玉珠帘飞雪溅玉,白松针孤高标世。
一园菊花姹紫嫣红开的正盛,侯夫人和春花相携进来对先到的客人笑语:“咱们今天赏菊,可是来了一位行家。”说完把春花推到前边:“咱们刘夫人有个好花圃,便是皇后娘娘应季都喜欢她家的。”春花品级最高因此无需行礼,对众人笑着点头:“皇后娘娘抬爱,不过一个小花圃不敢称行家。”
“那可巧了”一个三十多岁身着锦衣的夫人笑出几分义气“刘夫人来评评,这一盆到底是不是瑶台玉凤?我说不是,阿婉非说是。”
春花转眼去看,原来是一盆团团雪白的菊花,她笑语清越:“这个和瑶台玉凤是很像,不过不是这个叫雪海。瑶台玉凤花瓣略长蓬松内卷,花型饱满看起来如同一泡泡雪,花心里泛出一点点鹅黄。雪海花瓣肥短挤挤簇簇,花色纯如白玉……”
客人除了同一条街沐伯府的伯夫人,还有侯夫人娘家弟妹,几个侄媳妇,闺中旧友。春花言行和度举止得体,见识也还可以很快融进去。
这个赏花宴春花应付的还算顺利,唯一意外的是,她从官房出来碰到一个身穿浅粉褙子的少妇。这少妇看起来二十五六,头上一支红宝做蕊的掐丝海棠簪。
这海棠簪份量不重,可春花现在知道这簪子贵在工艺,只看它花型自然舒展,金丝匀称如一疏密流畅就知道是一流大师所制。
“婢妾庐阳罗氏长女罗宝兰拜见夫人……”
……哦,春花恍然明白,这是罗宝珍的姐姐,她差点忘了罗宝珍的姐姐在信安侯府做妾室。
“当年舍妹年幼不懂事冲撞夫人,婢妾替她给夫人赔礼。”罗宝兰蹲身在地“当日多有冒昧,实在抱歉。”
抱歉什么的算了,能把聘礼还回来吗?这句话在春花心里心里跃跃欲试,以至于晚上和周清贞叨叨:“阿贞,你说她都道歉了,罗家会不会把聘礼还给咱?将近四万两呢……”
第七十九章
“不会,罗家有自己的风骨,道歉大概是罗家长女自作主张。”
“哦”,这件事有些遗憾的撂过手,春花依偎在周清贞怀里抱怨“和那些人说话好麻烦,不能说土话,还要几分笑几分词,一场下来搞得我腮帮子疼。”
“哪里疼我亲亲”周清贞翻身温柔的在春花面颊轻啄……床帐被男人挥手勾下,过了一会芙蓉账面上如春水起细波,一圈圈一圈圈抖动,垂下的流苏抖着抖着还猛然一缩……虽是仲秋凉夜,屋里却春、色荡漾。
紫槐院正屋蜡烛高明,周长安坐在绣架前,弯腰低头一针一线绣银灰色的猫儿。她必须拿出让人夸赞的绣品,她一定要打探出春花对她的婚事到底什么态度。
可惜就算周长安日夜赶工,也没能赶上春花九月初五的生日,反而因为赶工太过熬夜绣错色线,只能重新开始。周长安日日精心细绣,一直到十月底才完成满意的绣品送到正院。
虽然周长安在夫人府也住了一年半,但是正院正屋来的次数极少,她略略沾点椅子坐,既显恭敬又可以让脚踩到地上。
“长安手艺粗陋,嫂嫂看看还能凑合入眼不。”
桃红把插屏摆到桌上,深红色鸡翅木架子,银灰色、猫儿金黄蝴蝶,要说精品当然说不上,但是出自一个不足十四的女孩手里,还是很不容易的。
“三姑娘绣活不错,喜欢就绣点东西也好,只是别熬夜小心熬坏眼睛。”春花坐在上首客客气气。
周长安脸上笑意不断,心止不住往下沉。人家夸姑娘绣活不错,都会带一句‘不知将来便宜谁家’春花从来没提过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因为父亲母亲当年错待心怀嫉恨,所以想把自己拖成老姑娘?
周长安端起茶盏低头,掩盖表情喝了一口把茶盏放到桌上,笑的无奈:“说起来原本不该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操心,只是父亲母亲在乡下养身体,哥哥嫂嫂为了养家每日俗事不断,我难免替哥嫂分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