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心下忐忑,却还是双手郑重地举起玫瑰花:“那什么,你也收拾收拾,过来给我当压寨相公呗。”林怀远眼眶瞬间红了。喉结上下滚动,连人带花一把揽过,又近乎粗鲁的一把将人打横抱起,目光发深,声音微哑,满是压抑的欲望:“别在寺里求婚,我想亵渎神灵。”沈悠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后,脸砰的红了:“你,不要脸!”林怀远呼吸粗重:“过了今晚再要。”·····沈杰难得加班到这么晚,回到小区都十点多了。值夜班的保安小哥是认识的面孔,上次还特热情地跟沈悠和林怀远打过招呼,沈杰记得他。“我以前好像都没怎么见过你,你一直值夜班?”沈杰问。小哥看到他先开心地认人:“我知道您,您是那小两口的爸。”接着才解释:“我自己申请的,夜班赚得多。”小哥话痨,逮着人就喜欢说两句,见到沈杰也不例外:“要说您真有福,闺女女婿郎才女貌,小外孙更是长得好·····”沈杰一下懵了:“小外孙?”小哥点头:“是啊,之前我还看到过一回,您女婿让人送过来的,就在这门口,大半夜的,等您闺女。”日还没落天还没黑,有人却满脑子想荒唐。一路上灼热的目光要把人给烧出个洞来,到郊区别墅后更是急不可耐将人一把扯过按在了门上。唇齿之间是从未有过的激烈追逐纠缠,耳边是汹涌轰隆的血流声,沈悠眼中是饱蘸的情欲,肌肤接触时的美好感觉彻底炸飞了林怀远最后一丝理智。浴室花洒喷出温热的水流,湿透了漂亮的肩颈锁骨和美好的身体线条,林怀远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反盈天,嗓子干疼得厉害,着了魔失了心。把人从浴室中抱出来压到床上,林怀远声音哑得不像是自己:“小悠,行吗?”下面的人闭着双眼,半晌无声。林怀远这才觉出不对劲来,叫了两次人还是完全没反应,他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心脏险些骤停,手脚也后知后觉发凉起来,抖着手去试探呼吸。还好,呼吸是正常的。林怀远松了口气,心情复杂地给沈悠盖上被子,恰好看到她眼角滑下一道眼泪,伸手替人擦去,又试探了下呼吸和心跳,是正常的,就是人叫不醒。压下想要叫救护车的想法,林怀远打算先看看,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轻叹口气,强压□□内乱窜的邪火,忍得五内俱焚。他还什么都没做,人就晕过去了,还这么一副脆弱的流泪样,这幅样子送到医院,丈母娘非得提着十七米砍刀过来。沈悠还在不停的流泪,林怀远心疼又心慌,忙不迭地替她擦,却怎么也擦不干。沈悠梦魇了。肌肤接触到林怀远身上纹身的那一瞬,她就像看小说的那天晚上一样,心中巨震,直接晕死了过去。各种记忆碎片铺天盖地砸来,脑海里像是被猝然而突兀地灌进了无数记忆,太多太沉重,呼啸着嘶吼着,搅得她头痛欲裂,不知今夕何夕。似乎过了很久,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才算安分下来,沈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天都黑了,而自己正藏身在一处漆木雕花的门外,偷听里面的人说话。她有些恍惚,好像自己不该在这,又好像自己本来就该在这。沈悠听到屋子里面的中年男人沉声说:“古籍记载,服下阴阳草,日后每年那日,都要受烈火焚身之痛,你愿受这一遭无妄之苦,你孩儿可愿受烈火焚身之痛?”心中剧痛,耳中轰鸣,她一下捂住了嘴,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清楚地看到师父的锐利目光往她藏身处看来,却不说破。之后,她回到房间,神思恍惚。她应该阻止林怀远的,不该让他去受那九死一生的无妄之苦,更不该让他承烈火焚身之痛,那本不是他该受的,她知道。但她没有。自穿进这本书之后,她也曾想过改变故事,改变命运,但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又好像天命不可违,她愤怒也好绝望也罢,故事绕了一圈又兜兜转转地回归了原地。她害怕了,怕她和林怀远也会像命定那样有缘无分,如果他们注定最后还是要生离死别,那她自私地希望她和他的孩子能够健康长大,替她陪他,让林怀远能长长久久地记得她。当天晚上,林怀远骗她吃下安眠药,自己连夜出发去了极北之岛。再后来,父亲来信,带来了两个哥哥已经战死,梁边界重城临城岌岌可危的消息,还在信中责问:“西风破刀,身无完骨,我辈之节岂可夺?”这是怪她苟且偷安了。本来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一个故事,谁的国破了,谁的天下变了主,她本并不在意,毕竟这对她来说都不是真实的。但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八个年头,对亲人、对梁民不可能没有感情,听到哥哥们战死、父亲受伤、梁朝节节败退,她亦是心如刀割,悲痛不已。当大梁遗民于异地他乡备受欺凌,忍泪吞声问她一直翘首以待的梁军几时真的能来?当一直疼爱自己的父亲伤重后责问:西风破刀,身无完骨,我辈之节岂可夺?当异军直逼墨守城,国破家亡旦夕之间,沈悠自问,便是缩头乌龟,此时也要把脖子伸出来,哪怕只是挨上一刀。最重要的是,虽然对她来说,这里只是一本书,但林怀远身为书中主角,这个世界就是他实实在在的人生,她希望他活着,更希望能替他守住墨守城和亲人。最后的家书迟迟没法落笔,千种柔情万般苦思,最终都被留信那人狠心斩断,沈悠硬下心肠,言不由衷地写道:“北望临城泪如倾,情义难抵家国重,勿等。”“等”字笔落而成,写信那人已泪流满面,她怕他等,等一个注定不会再归来的人。心如刀绞,沈悠终于从梦魇中挣脱,隔着朦胧泪眼看到了一脸焦急的林怀远,眼泪顿时涌得更凶。林怀远手忙脚乱地哄她,看她哭到打嗝也停不下来,只好一点点去吻那脸上的泪珠,哄着劝着:“你实在怕,就算了,我·····忍得住。”这话就很违心了。沈悠却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依然默默流泪,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后,主动勾上了他脖子,珍重又小心翼翼地亲了他的嘴唇,甚至还在他耳边轻声诱惑:“老公,疼疼我。”林怀远的脑子轰得炸开了,脑浆瞬间炸成了一片空白,心脏狂跳,一下下剧烈的撞击着胸膛,周围好像只剩下了他体内血液奔涌的声音和耳边的温声软语,所有的触感都只剩下了他唇上的柔软温热。还有比心上人主动勾引更能让人丧失理智的事吗?林怀远低头毫不犹豫的撬开了沈悠的嘴唇,近乎饥渴的掠夺着她口腔内的空气和津液。眼前这人满眼的水光、脆弱而毫不设防的眼神、耳后脖颈处的红晕和微张殷红的嘴唇都像是在无声的邀请着他,林怀远喉头发干,心跳聒噪。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春雨,不是沾衣欲湿的杏花雨,而是电闪雷鸣的暴雨,雨势疯狂而失控,噼里啪啦,砸得那含苞待放的玉兰花不堪重负地颤栗着、挣扎着。这暴雨来势凶猛、铺天盖地,不知多久才能停下来,花枝几乎被压折,娇花泣露,那雨却丝毫不怜惜,继续摧残着······沈悠被弄个半死,那衣冠禽兽的脑子终于回归后,心疼得不行,却没半点后悔的意思,黏着、腻着、哄着,抱着人清洗,给人擦干,任打任踹,满足又肆意。折腾一通后,林怀远又将人搂在怀里,餍足地看着那人软软地依赖他,听她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