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过去,造纸作坊连个架子都没搭起来,不过就是选定了场地,划拨了人手,整体进度近乎于零。
这也不能怪吴名没用,组织能力差,关键是军营里的工匠就没一个有过造纸经验的,调来的木匠无法根据吴名的比比划划就将他需要的物件做出来,余下的几个更是平日里干杂活的辅兵,半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傻愣愣地站那里等人下令。
吴名很快就意识到与这些人合作还不如自己动手更有效率,一气之下干脆把人全部撵了回去,自己也回了暂住的院子,翻出笔墨和绢布,连写带画地将造纸的流程从记忆中拷贝出来,然后又拿起新的绢布重新抄录了一边,将简体字改写成隶书。
等吴名把流程图勾勒完,外面的天色也已经由明转暗。
这年月用的是油灯,其亮度实在不适合开夜车,吴名也只能暂且停手,叫上玳瑁,一起去厨房里去准备晚餐。
厨房就在后院一角,估计严衡住这儿的时候也是在院子里开小灶。
也不知道罗道子是疏忽还是故意——吴名强烈怀疑是后者,把吴名安排进来后,既没给他准备厨娘,也没安排伙头兵,倒是把上次来时弄出的铁锅摆进了厨房。
好在玳瑁在郡守府的厨房里当过烧火丫头,解决了最让吴名头疼的一个环节。严衡也在送他过来的时候,附送了一车的水果和吃食,这会儿都已经放进厨房,足够他两三天吃用。
吴名也没去和罗道子磨叽,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其实,如果不是玳瑁也在,吴名肯定洗俩苹果就充作晚餐了。但他总不能让玳瑁这个连发育都未开始的小丫头跟他一起节食,而玳瑁又只会烧火,不会做饭,吴名不敢让她自己在厨房里瞎折腾,只能亲自出手。
说起来,吴名的厨艺真不咋样,也就停留在能把饭菜做熟,不至于把盐当成糖也不会把糖当成盐的程度,做出来的东西能够入得了口,吃不死人。
但他毕竟是懂得煎炒烹炸的,比这年月只知道蒸煮和烧烤的厨子多了些见识,光是舍得用菜油这一项就足以让他战胜绝大多数家庭主妇。
当然,这样的胜利毫无意义。
但吴名忘了,他在后世都是用电饭煲的。
于是,在炒了一盘葱爆羊肉,一盘韭菜鸡蛋之后,吴名便郁闷地发现……他把米饭给烧糊了。
吴名正想问玳瑁怎么办,是凑合吃还是重做一锅,转头一看却发现玳瑁瘪着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怎么了?”吴名一愣,心想,我又没逼你吃糊嘎巴,至于被吓成这样吗?
玳瑁却一下子跪倒在地,“都是婢子的错,请夫人责罚!”
“罚……什么?”吴名满头雾水。
“婢子……婢子把饭烧糊了……”玳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吴名顿时雾水变黑线,哭笑不得。
“哭什么哭,把饭烧糊的又不是你。”吴名伸手把玳瑁从地上拎了起来,“真要怪就怪那个罗道子,谁让他不给咱们安排正经厨子!你等着瞧好吧,郡守一过来我就告状,让那个罗道子尝尝枕头风的威力!”
听到最后一句,玳瑁“噗哧”一声破涕而笑,“夫人——”
“笑什么笑,我说真的!”吴名一本正经地强调。
“嗯,奴婢知道!”玳瑁抬手擦掉眼泪,“他敢怠慢夫人,夫人就应该告状!”
“知道就好。”吴名拍拍玳瑁的小脑袋,“是你的错,你推不出去;不是你的错,你也别往自己身上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婢子谢夫人教诲。”玳瑁用力地点头。
“少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有时间不如动脑筋想一想这锅饭要怎么处理。”吴名一脸郁闷地看向铁锅里的米饭,“就这么扔掉是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