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煦瀚看着她泛着红晕的侧脸,平日里冷然的眉眼此刻软到不行,眼睛像是染了一层雾,看起来湿漉漉的就像一只小鹿般。
他微勾起唇角,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鼻尖若有似无地在她的耳垂上轻轻蹭着,低沉暗哑的声音很是勾人:“你的报告拿反了。”
伊芙:“……”
她低头看了一眼倒着的报告,默默地扔到一边,然后神色平静地走到一边的盥洗台前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蒋煦瀚盯着她依旧有些泛红的耳尖,眼眸里含着愉悦的笑意,好一会才收回目光,转身抬步开了门,看向来人问:“什么事?”
徐博宇一抬眸就看见他微微红肿的双唇,眼角余光瞥见少女始终背对着自己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了然,面上却不显,保持着公事公办的态度开口道:“张铭在拘留所里自杀了,送医途中不治身亡。”
“自杀?”蒋煦瀚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就回头看向伊芙。
原本背对着他们的少女果然一下子就转过身来,脸色冷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像张铭那种人她可不认为他会畏罪自杀,更不可能会因为良心不安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又不是拍电影,拘留所那种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自杀成功的地方。
“这是医院初步的验尸报告,”徐博宇将手里的一份书面报告递过去,“根据拘留所那边提供的信息,张铭关进去后就只见过他的律师,前后会面时间不超过五分钟。大概一个小时后,狱警巡视时才发现他用自己的衣服绑在窗口的栏杆上上吊了。”
伊芙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验尸报告,越看,眉头拧得越紧,“死者身上除了颈部并无其他外伤,死因是窒息所致,就这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竟然还会有这么简单粗暴的验尸报告,通篇下来就只有两句话是有用的。最离谱的是,这里面竟然连一张尸体的照片都没有。
“尸体是送去哪家医院检验的?”蒋煦瀚瞥了一眼那份报告,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医科大附院,”徐博宇淡淡吐出五个字,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因为张铭是单独关押的,出事的时候并没有其他人在场,可以直接排除他杀的可能,所以医科大附院并没有对尸体进行解剖,在基础判断后就给出了自杀的结果。”
没有解剖?
伊芙低头看着手里几乎通篇废话的验尸报告,微微眯眼。
上吊自杀,报告里甚至连死者舌骨是否断裂、勒痕位置和粗细这些基本的结果都没有写。
医科大附院在燕城的名声和地位虽然不如中心医院,但从创办至今也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无论是其规模、科研方向、人才技术力量、医疗硬件设备等都是一流的。
这样的一家医院,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草率的检验?
伊芙目光微沉,脑子转得飞快,一抬眸对上了验尸台上江舒绾的尸骨,电光火石间她忽的就想起了上午张铭被带走时对她说的那番话。
“你说我不配为人,可是你不知道,有些表面光明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伊芙的双眼蓦地瞪大,一个箭步冲到了验尸台前仔细查看着江舒绾的胸骨,几分钟后,她看向蒋煦瀚,“我要亲自检验张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