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的护膝做的是绑带子的那种,里面加了一层厚厚的棉,摸着就很暖和。
她说完也不需要虞信回答,便掀了虞信的外袍,把护膝往他腿上绑。
“你!你做什么!”虞信被掀了外袍,整个人下意识的往后仰去,只是他此时坐在轮椅上,往后仰也不能移动多少,这种情况下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一脚踢出去了,只是他腿本来就没多少力气,现在又被小姑娘压着,根本就抬不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道!”虞信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在跳,连出口的话都似乎带上了几分气急败坏的感觉。
“没关系啊,你不是说我还小嘛,小孩子给长辈带个护膝没什么的。”小蛮如今已经深谙厚脸皮才是对付公子的不二法宝了,她也不是那种娇滴滴脸皮薄的人,现在有人给她递跟竿儿,她是绝对能顺着上的。
她把护膝给虞信绑好,自己看着十分满意,“怎么样,公子有没有觉得暖和许多?”
实际上虞信当初伤的恰好是膝盖,尤其是右边膝盖是直接被一刀砍下去的,否则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不能久站只能依靠轮椅的模样,而这护膝用的材料虽然不贵重,但这样往膝盖这一节一绑倒好似真的暖和了一些似的,但虞信知道这不过是错觉而已,每年到了冬天他的一双腿几乎永远都是冰冰凉凉的,除了那种骨头里透出来的刺痛感,他差不多是没有知觉的,因此这么一块小小的护膝自然也不可能让他暖和起来。
虞信看着满面笑容看着她实际上却透着一丝小心的小姑娘,这次倒是开口了,“我这腿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你做给我的这东西对我来说也没用,以后不必做这些无用的事了。”
“怎么会没用呢,只是感觉不明显又不是没感觉了,而且公子一定是被冻久了才会感觉不灵敏的,我有时候在外面待久了也会手脚都没什么感觉了呢。”小蛮一点也没被虞信这态度打击到,反而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这个只要捂一捂,捂一捂就暖了。”
屋子里虽然没有地龙,但却一直烧着炭,小蛮穿着厚厚的棉衣待久了甚至脸都被热的红扑扑的。她自觉自己浑身都是暖乎乎的,说到要给虞信捂一捂便想伸出手去给他捂一捂。
这次虞信提前觉察到了她的意图,在她手伸过来之前便将轮椅往后推了推,退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公子,没关系的,我还没成年呢,我们这样不算男女授受不亲。”小蛮伸着手还想靠近虞信。
虞信又推着轮椅往后退了退。
他恍惚觉得自己就像那些话本小说里被恶霸调戏的姑娘,而眼前这个笑嘻嘻的小姑娘倒像是恶霸了。
简直胡闹!
虞信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荒谬。
然而眼下的形式又似乎他不说些什么便只能一直这样胡闹下去。
“我腿感觉好些了,你不必再过来了。”虞信听见自己这么说道,但这似乎和一个姑娘被恶霸逼到无可奈何所说的话重合了,虞信努力把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除,脸上的表情严肃的不能再严肃,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虞信这么说小蛮也不追着他要给他捂一捂腿了,她停在虞信面前,满意的看了看他已经被外袍遮住的膝盖,“我就知道戴上这个会暖和许多,以后冬天我都给公子做这个好不好,嗯,今年才做了一个,我等手上的鞋子做好了再给公子多做几个。”
做完护膝做鞋子,做完鞋子做护膝,虞信真是不知道小姑娘才来了府里不到十日,是怎么做到有如此多的布料的,不过稍微想想就能明白,掌握府中中馈的是他娘,这些肯定是他娘给的,而且肯定给了不是一点点,他娘真是他见过最帮儿媳妇的婆婆了。
最帮儿媳妇的婆婆坐在自己房里打了个喷嚏,有些不放心的问身边的丫鬟,“绿桃,你觉得信儿会愿意娶那丫头吗?”
“夫人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奴婢瞧着少爷对楼姑娘似乎也有些不同呢。”绿桃答道。
“也对,听说那丫头还要给信儿做些护膝鞋子什么的,这份心意我瞧着倒是好的,若是真能靠这个打动信儿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多给她送些布料过去。”虞母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感觉今日似乎有些不舒服。
“楼姑娘刚提起的时候就已经让人送了不少过去。”绿桃答道,而后有些担心的问虞母,“夫人,奴婢瞧着您今日气色有些不佳,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必了,不过是昨日没睡好有些着凉而已。”虞母摆了摆手。
至于昨日为何没睡好,昨日夫人房里半夜叫了一回水。
绿桃脸有些红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倒是虞母自己又说了一句,“虽然这丫头看起来有些憨,但既然能让老爷也开口让她留下,想必也是有些机灵之处的。”
想到自己不管怎么问虞父,他都没有透露两人那天说了些什么,虞母倒是也不生气,反倒又对这桩婚事多了几分信心。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虞信本质上有些地方还是随了他父亲的,既然那丫头能让虞父松口,想必对于虞信也是一样的。
被虞母赋予极大信心的小蛮此时又安静如鸡的坐在了虞信脚下。
虽然虞信似乎并不太愿意让她坐在这里,每次自己把凳子移过来的时候他总会往后退两步,但小蛮是会被这样的小事吓退的吗,当然不会,直到两人都快退到了床边,小蛮也依旧搬着她那张这几日几乎专属于她的小凳子和虞信一起移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