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是夜怒视前方,大喝道:&ldo;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rdo;
慕桐咬着嘴唇,一字一顿道:&ldo;谁威胁到了少爷,谁就是我慕桐的仇人!&rdo;
楚是夜视线模糊了,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黑衣人在慕桐的号令下又掏出袖中的匕首亡命地冲了上来,扬起匕首那一刻,冷冽的目光隐藏在蒙面之下,绝无手下留情的可能。
终于,楚是夜倒在了血泊之中,失去意识前他的目光落在庭院的方向,也说不出话来。
‐‐&ldo;对了,我、我叫楚是夜,是非的是,秋夜的夜,姑娘你……&rdo;
‐‐&ldo;霍离秋……&rdo;
‐‐&ldo;离散的离,秋、秋夜的秋。&rdo;
……
待黑衣人确认楚是夜没了呼吸,慕桐赶紧撑开伞来想要逃离这一片血腥之地,临走前交代暗卫们将尸体收拾干净,随后急急忙忙回到慕家去了。
这场暴风雨持续在中原刮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与前几日那场连绵细雨完全不同,南门外的不归湖水位暴涨,暗潮汹涌,一些低洼的地方已然被潮水湮没,一片狼藉。
50祷告
北原以南曾是一片丰美辽阔的草原,北原人靠着智慧和勤劳将清晨收集的草露酿入酒中,造出了一种被唤做草原蜜的上等佳酿,而这片草原也被称作露水草原。
不过往日已随风而去,自玄虚宫揽下整个北原后,草原上早就荒芜不堪。
在玄氏大军驻扎的位置能清晰地眺望到不远处的锁春关城楼,霍简站在营地口,手里攥着一枚透亮润泽的晶质令牌,上面镌刻着一个古老文字‐‐玄,这是出兵前夜,玄镜亲自交到他手中的尊主令牌……
&ldo;启禀军师大人,乙长老打算今夜拔营,一路进驻锁春关去!&rdo;
一个兵卒冷不丁出现在霍简身后,霍简下意识藏起尊主令牌,稍有不满道:&ldo;今夜?这么着急干什么?&rdo;
兵卒露出为难的神色,道:&ldo;额……乙长老只是吩咐属下来知会军师一声,并不是、并不是来与军师大人商量的。&rdo;
霍简目光一狭,也不再跟一个小兵卒计较,假意颔首,随后怀着隐怨回帐篷里去了,他知道,行军路上,谁握着调兵虎符,谁就是做主的人。
刚到帐篷入口,霍简瞥见一群哑奴躲在帐篷后小心翼翼地候着,当即环视一圈,确认四周无人后便凑了上去。
霍简眼神警惕,低声道:&ldo;交代下去的事都办好了么?&rdo;
哑奴们赶紧点点头,其中为首的哑奴还蹲下身子,捡起石子在草坪上划出一些奇怪的线条来,霍简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从袖中抖出些银子来分给众人,哑奴们战战兢兢地收下,又止不住地喜悦。
遣散奴隶们后,霍简若无其事地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像是心情愉悦,索性去后营检查士兵们的操练情况。
当他离开后,方才报信的兵卒从角落里探出头来,急匆匆地冲长老的帐篷去了。
玄乙听了小兵的言辞,也不意外,只不屑道:&ldo;玄镜这厮对霍家这个稚齿小儿还真是信任,谁知道背后安的什么心!&rdo;
小兵受了打赏后正欲退下,谁知在迈出步子的一刻,头颅径直从肩上飞了出去,当即血溅满地,帐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跪在地上颤栗不休!
玄乙甩了甩满是血污的手,冷冽道:&ldo;哼,想要骗我,还差了些道行!&rdo;
随后一道烟雾窜上营地上空,本在操练的士兵见状齐齐跪在地上,低首含胸,双手交叉相抱,一会儿佝偻着身躯,一会儿又仰天祷告,嘴里始终念念有词。
此时此刻,眼前的白袍宛若一片圣洁的海洋,颂词齐整有力,回旋在营地四周,霍简觉得耳畔嗡嗡作响,似有万人吟诵,波澜壮阔,他有一丝惶惑。
大军很快集结,拔营前行,而此时不过黄昏将至,比预计的时间又提前了些。
霍简被强行推上领路的位置,率着一队先锋走在大军最前列,而玄乙则慢悠悠地随在队尾,一路上的行军速度格外奇异,常常有头尾严重脱节,霍简时不时停下先锋队,等着大军合上来。
渐渐地,北原上升起浓雾来,遮掩了大部分的视线,霍简听着四周传来诡异的呜咽声,目光当即沉了下来,抬起手来,先锋队伍再度停下。
一个将领规劝道:&ldo;军师大人,咱们还是别停了,这里是北原的雾区,很容易走丢的,不如一路向前,到锁春关再等着与二长老汇合吧!&rdo;
未等霍简作出决定,先锋队忽而齐齐往前冲,霍简正欲喝止,队伍眨眼间便折返回来,将霍简团团包围起来。
刹那间,将士们抄起手里的武器便朝着霍简涌了上来,玄乙从浓雾中走了出来,狡黠地傲视前方,霍简稍稍意外,但也根本没放在心上,道:&ldo;怎么?乙长老想要在这里将我了结了?&rdo;
玄乙见他语气轻蔑,怒上心头,道:&ldo;哼!霍家小儿别太得意了!赶紧把尊主令牌交出来!&rdo;
霍简耳畔一绺白发在空气中突兀地断裂开来,他往后撤了一步,深知玄乙的决意,他将尊主令牌掏了出来,又当着玄乙的面放入怀中,轻笑道:&ldo;有本事就来拿!&rdo;
眨眼间,霍简的身影消失在浓雾之中,寒气流淌中,筋骨错裂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当霍简再度出现在玄乙眼前,两人周围的先锋队伍皆倒在地上,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