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带着人群只管奔逃。
很久之后,他回头看到冲天的火光,他才明白,龚家大宅着火了。
二叔一把火结束了自己。
他惊呼着要往回跑,阿彪捆着他不准他回去。他也不知道回去做什么,可是就是想回去。怒吼、撕咬,毫无用处。
最后阿彪熬不过他,带着他翻过山,远远望着镇上,火光冲天,龚家一把火烧的火光冲天,隐约仿佛能听到人群呼喊的声音。
他看了一夜,跪了一夜,哭了一夜。
他的家没了,家人都死了,家里人的恩怨、纠葛,曾经那些觉得天大的烦恼,他不喜欢的叔伯们酒桌上的呼喊声,宅子里的寂静……
一把火,都殆尽了。
再也没有了。
母亲也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他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怪不得二叔不准去他看祖父祖母,他宁愿带着祖父祖母一起走,也不准他们受辱。
这是凶残蛮狠的二叔能做出来的事。
他连哭都哭不出来,只剩呆呆的跪着。
一行人都护着他一个,二叔把身边最得用的人,全都给他带走了。
天一亮就不好走了,阿彪等不了,跪在他身边冲龚家的方向磕了头,带着他赶快奔逃。
而阿琼缩在一边,一路上都没有吭一声,无喜无悲。更像是吓傻了。
路上处处危险,处处被查,一路上逃的很艰难。
阿琼因为有孕,身体不大好,他把自己的干粮都给她。阿彪好像很不喜欢阿琼,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冷冷的。
阿琼从来不说话。
他们翻过山,穿过密林,等到出境的时候已经半个月了。
最小的小周是阿卢同母异父的弟弟,只有八岁,一路上被阿卢背在背上。
出了境,才终于安全了,但是也有新的危险。
阿彪一口外文,十分流畅,阿琼也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阿琼已经学会外文,他浑浑噩噩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生存。
过了境他一概不懂,全凭阿彪领着。
二叔曾经在这边做过生意,所以他们还是有落脚的地方。阿彪几次都盯着阿琼。
之后最后一次船走在路上,阿彪终于和阿琼开战,质问:“是你的害的二爷!是不是!”
他似有感应,回头看着阿琼。
她没有否认。
是她写的举报信,但是举报信邮寄到外面,第一个出事的是父亲。
而后是大堂哥。
最后包括二叔。
龚家人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