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外面雨声这么大,你弹我也听不到的。
卫意咽了咽口水,拨了个电话过去。
陈纪锋接起来,低沉好听的声音传过来:“怎么,还想给你哥现场直播?”
“嗯。”卫意捏着手机,耳尖飞起一点红,“可,可以吗。”
“行,当然可以。”陈纪锋在电话那头懒散打了个哈欠,“给小钢琴家做唯一听众,还是贵宾坐席,这可是我的荣幸。”
卫意抿起嘴笑了笑。他把手机放在钢琴上,自己坐回凳子,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那我开始弹了,哥哥。”
“你弹。”
“你不要听到一半睡着了。”卫意对手机说,“要认真听。”
一阵低低的笑声传来,陈纪锋的声音离话筒更近了一些,“好,我认真听。”
卫意调整了一下坐姿,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心跳已经不知何时淹过了铺天盖地的雨声。
他为陈纪锋弹了一首肖邦的第二钢琴协奏曲。
耳边偶尔有雷声轰鸣,闪电亮起的瞬间将钢琴和摊开的曲谱映得雪白。卫意克制住不稳定的心跳,手指在温润的琴键上灵动滑过,将高高低低的音符流畅串起,循着百年前这位钢琴大师在飘零与战乱中写下这首协奏曲时背后燃烧的情感去摸索探寻百年后世界上某个角落的无名情谊。
“我希望你能永远以这样温柔有力的心……去对待你热爱的一切,威利。”
“一辈子还起起落落落落起起呢,以前弹得不好,不代表以后都弹得好;现在弹得不好,也不代表以后都弹得不好。辩证法学过没,啊?”
“总有一天,你会有一个很好的家,还会有爱你的人出现,陪伴你一生。”
——哥哥,如果我说,我希望这个人是你……你会答应我吗?
一曲弹完,一时两边都寂静无声,只剩满世界大雨的声音。
卫意捏了捏手指,紧张地拿过手机,刚想说什么,忽然鼻子一痒,猝不及防就对着手机打了个喷嚏。
卫意:“……”
陈纪锋:“……”
电话那头一瞬间破功笑出声,卫意瞬间脸红:“别,别笑了!”
陈纪锋好容易缓过来,“不是,我本来听得挺投入的,结果你一个喷嚏瞬间就打回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