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最里面的榻上,似乎用白色麻布盖着一个人。
闻昱小心翼翼的掀开白布。
露出的是钟离粟毫无血色的脸。
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钟离粟的体内,可榻上的人毫无反应。
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天。
钟离粟怎么就不能等等,等他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为什么要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掐灭。
一口鲜血吐到了钟离粟胸口的白布上。
闻昱急忙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掉。
只能认命的垂下手。
闻昱看着钟离粟惨白的脸色,突然笑出了声。
钟离粟,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知道吗?
在地宫的时候,你拿自己威胁我,我真的好恨你,恨不得让你就死在我怀里。
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难道那些人,比我还重要吗?
可是,当你请命前往西域的时候,我就释怀了。
你要是肯拿别人的命去换自己的命,你就不是钟离粟了。
闻昱躺到钟离粟的旁边,将人往里面挤了挤。
侧头去看他,见人毫无反应,转过身,将钟离粟抱在怀里。
像无数次同塌而眠的夜里那样,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他身上常年很凉,只有情动时才会染上一丝丝热气。
如今更凉了,凉的像三九天里的三尺寒冰。
摸上去,是刺入骨髓的疼。
原以为钟离粟离开,自己会发疯会崩溃,会杀了所有人给钟离粟陪葬。
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冷静。
冷静到只想待在钟离粟的身边,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做。
冷静到他甚至疑惑,自己真的爱过这个人吗?
闻元澈看着闻昱的样子,终是不忍,出声劝慰道:“陛下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先去用膳吧。”
闻昱揽着钟离粟,没动。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闻元澈闭了闭眼睛。
“如今大祁四境战火,安之不在了,就只剩我们自己了。闻昱,月氏下一次进攻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是啊!
能义无反顾的阻挡四境战火的人不在了。
他只能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