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上都明明白白的,你与伍子胥之间的通信,上面甚至写明了你俩曾经妄想远走高飞,这些,你难道想要狡辩?”楚王愤怒问,他将这其中一卷用剑端挑起来,“寡人总算是明白了,当初祭祖的时候,为何回事伍子胥救下了你,为何你会在伍家生下珍儿,一切原来都是你们俩的奸情蓄谋!”
往事历历,刻在这竹简上让孟嬴无从辩驳,这些事情都是当初发生过的,但是却是有人刻意安排,让她对号入座,无可反驳。
这究竟是谁,用心居然这般的歹毒。
“如若我说这一切都是有人在陷害,大王可愿意相信?”孟嬴深吸了一口气,往事就像是心中的一道坎,根本跨越不过去,她只问楚王这一句话。
这些年,这个年迈老者对自己的宠爱还是看在眼里的,她虽然无动于衷,但是还是想看看他究竟对自己有多少的信任。
楚王大喝了一声,怒极的模样,“如若真是有人陷害的话,寡人就等着你自证清白。”说完,将手中的宝剑收了回来,回到王座上等待孟嬴的自证清白。
看到楚王这样,孟嬴的心也忽然就冷了下来。忽然是嘲讽的笑了起来,有些悲哀也有些无奈,“自古君王事,从来多刻薄。”她此刻的心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但敢问大王,你要我如何自证清白呢?”
她也弯身下去捡起这些竹简,上面一刻一划着实是按照着她的笔迹来写,这个陷害她的人,着实是煞费苦心了。
“这些事情,书简里说得都吻合,妾身是在伍家藏匿许久,妾身是在伍子胥的身边保住了性命,最终诞下珍儿,但是这就能证明,珍儿就是伍子胥的骨肉吗?”孟嬴又拿起另外一卷,上面写却是一些情话,甚至是连的远走高飞的计划都拟好了。
孟嬴则又是嘲讽的笑了起来,“如若当真是有这么周详的计划,我今日又为何还在这楚宫之中,不随他一同远走高飞?”
她将手中的竹简一扔,又是将这另外的书简一卷一卷的拎起来,“我跟伍员于宫中媾和,我跟他于栖凤台中图谋刺杀大王……”她说着说着,自己都无奈的笑了起来,“仅凭这几卷书信,大王就想置我于死地吗?”
楚王被这么问,也有些犹豫了起来。
只是,在刚刚见到这些书信的时候,楚王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听到孟嬴这么一说的时候,他即便是有疑心,可还是沉吟了下来。
孟嬴读者这些书信,表面上冷若冰霜,越来越是淡漠无奇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是一遍一遍的翻起了波浪,心中却是想到了当初与伍子胥,从相识到相思,最后相决绝的场景。
如若……她真的肯下定决心随他远走高飞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想着想着,她也流下了眼泪。
这一颗眼泪滴下,却是让楚王忽然有些慌乱了起来,“美人莫哭,寡人也没说非要此时定你的罪呀,这不是……”楚王也慌了,第一次这么质问孟嬴,也第一次这么见到她这副模样。
此时此刻,楚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又想将这件事情搞清楚,又有些心疼孟嬴,要是真的冤枉了她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孟嬴抬眸起来,看着楚王,“大王不如杀了我罢,让人痛快一死,好过这般折磨。”
这话,更是让楚王心生愧疚了起来,本想再度开口的时候,殿外却是听到绛美人到来的声音,“妾身可是听说这边有好戏可看呢,却不知是哪一台好戏上演?”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摆摆的走进了这王殿里买。
仿佛,从冷霜苑中搬出这些书籍的事情,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宫闱,大抵此时,人人都在等看孟嬴的笑话吧?
绛美人走进了这殿里面,才向楚王行礼参拜的时候,却是侧首一瞥,正好瞥见了这满地的书简,好奇之下拿起了其中一卷观看。
这一看,却吓得她难以拢嘴,“这……这也太大胆了吧,这可是乱宫闱的事情啊,这伍子胥居然……打到大王后宫的主意上来了。”绛美人一副悻悻然的模样,将竹简一丢,瞅着孟嬴道:“却不知公主,对这事情有何见解呢?”
“哼……”楚王有些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绛美人眉梢一动,仿佛像是没有听见楚王这不悦的声音似的,兀自火上浇油说道:“也是,想你堂堂秦国公主,天下闻名的美人儿,自是心高气傲。再想那伍子胥,妾身虽然不曾见过,但是也听闻是一表人才,俊得很哪!”说着,又是掩嘴一笑,一副娇羞的模样,“像是公主嫌弃我们大王年迈也是有的,论年纪大王是不如那子胥刚猛,可论宠爱,大王可是一等一的呀……”
“你够了没?”楚王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喝令了一声出来,脸色十分的难看。
绛美人的这些话与其说是讲给孟嬴听的,倒不如说是故意讲给楚王听的,如今楚王这副反应,倒也正中绛美人的下怀。
楚王越怒,证明越恼孟嬴。
相信,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不能受得了这样的话吧!
果然,原本楚王对孟嬴心中怀有的一番愧疚,在绛美人的这一番话下来,又是烟消云散了。
“绛美人居心,真是歹毒呀!”孟嬴也不委婉,直接说道:“此事分明有人陷害,如今绛美人就立刻闻风而至,不得不让孟嬴心里怀疑,绛美人在此事中,是否有关?”
“你……”绛美人没想到孟嬴既然这么不讲道理,一上来就这么血口喷人,“孟嬴,你休要含血喷人,你这件事情已然全宫上下都传遍了,你不知羞,却还要来陷害我?”
“绛美人如此心仪伍子胥,我却不知道,原来……他竟是如绛美人说的这般好!”说完,孟嬴勾唇一笑,静静的望着绛美人。
而绛美人更是没想到孟嬴居然会这么说,一下子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想要辩驳却也无从辩驳起来。
看到绛美人这样,孟嬴也没再穷追猛打的心思。
她心里知道绛美人不可能会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导,这里面记载着的很多事情,大多都是绛美人未进宫的时候的事,绛美人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详尽?
孟嬴这么做,只是不想给这些看笑话的人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罢了!
果然,绛美人为了自保,怕孟嬴再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话来,也只能乖乖闭嘴了,但是,此刻整个宫里想看孟嬴笑话的人,可不止绛美人一个。
楚王平定下了心思,望向了孟嬴那边的方向,“寡人就想知道,子珍,究竟是不是寡人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