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湮灭于世间的咒灵,对方附在自己耳边凄厉的惨叫声似乎还在脑海中回荡着,池内久泉剧烈的呼吸着,胸膛上下起伏,脸上染上了大片的鲜血,随着咒灵的消散也在渐渐消失着。这番战斗于他这个体术不强的人来说很不容易,而现实中其实只不过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而已。只是,他脸上的警惕和杀意没有丝毫的减缓。地面上,那双踩着战斗短靴的脚随意的拔了拔,地面上那胶状的不明物并没有因为眼前的咒灵被祓除而消失。而刚刚正是这禁锢住自己的东西,帮助自己祓除了那只贴脸的咒灵。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他站在地面上,脸色冷冽的看着眼前术式下半透明视野的黑暗小屋,灰白色的双眼向四周看了看,果不其然,一排排码的整齐的铁桶挤满了这间不大的屋子,身后的大门被一层暗紫色的咒力包裹着,看上去是某种因果性术式。随手甩了甩手里的匕首,将上面已经在渐渐消散的血液甩到了地面上,他抬眸看向眼前,能够供生物行走的距离已经不多了,现在看来,也就一个成年男人走四五步的距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刚刚一进来,就该感受到站在面前的咒灵的,可是他没有。而强烈的预感告诉他,眼前那平地上和自己脚上一模一样的,在蠕动着暗紫色粘液,一定和咒灵的突然出现脱不了干系。似乎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般,在他想法刚刚落地的那一刻,眼前的满地蠕动发出粘液声响的恶心术式忽然不断长高,在池内久泉难看的表情中,一只和方才他费力杀死的那只一模一样的咒灵缓缓孕育而出……他看着眼前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咒灵,脸上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泛白的唇一张一合,无声的吐出一句标准的国际友好语言。他眼角抽搐着,举起握着匕首的右手,无神的扯了扯嘴角。……这下真糟了啊。虽然只过了几l分钟,但是禅院前辈,我投降了。“阿嚏!”刚刚和身后的干练女人告别的禅院晴御原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侍者们一个个赔笑着和请走的客人们赔礼道歉,说着赔偿的话。她的眼神只是停留了片刻,立刻转向了那边的后厨方向。现在走,也比一会儿被当作诱饵的强。禅院晴御随手将肩膀上的灰色西装扯下,放在臂弯上的同时,向着目标锁定的后厨方向走去。——“嘿!为什么!那是客人喂……”“提前下班?!到底为什么!我绝对不会补班时的!今天就要按一整天班计算……”禅院晴御走过后厨,听到一个男人不满的大喊声,她随意的瞥了一眼,通过强普通人数倍的五感,看到了后者身上的胸牌。【藤野·一郎】哦,这就是那个藤野厨师啊。她没有多想,只是听着对方抱怨的声音觉得好笑,脚下动作不停,朝着咒力味道倾泻出的方向走去。然而,就当她迈开脚步的时候,又有一个事物拦住了她的去路。是响动的手机。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以后,她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看一眼来的信息。脚步虽然放缓,但仍然巡着景的指引走去,手却是掏出了手机,看到了打来的电话,是西原。“……喂?”——“晴御小姐,请问您现在在哪里?”“我?我在…真治开的餐厅,怎么了?”——“上面的人给池内久先生似乎发送了委托,只是对方没有回应,所以上面的大人直接联系到了我,任务信息我已经给您发过去了,虽然是紧急任务,但属下认为您不必着急。”禅院晴御的动作一顿,好奇的歪头问了回去。那边的禅院西原声音平静,将他的设想全部说了出来。以他对池内久真治的了解,那家伙不回复信息的次数这么多年来只手可数,而这次任务的优先级,凭禅院西原看来,根本不足以让上面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直接联系自己,毕竟都是池内久真治的工作,他可不认为他们会那么好心。而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情背后另有隐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禅院晴御听完西原的分析,倒是无奈的笑了笑:“嗯……西原你说的很好,我也一直很佩服你的谨慎和思考速度……”那头的禅院西原似乎察觉出禅院晴御的语气不对劲,他及时停了下来,安分的听着那边禅院晴御的话。黑发女人站在大厅内嘈杂离去的人群中央,在人流之中停下了脚步,轻咳一声,对电话那头的部下解释道:“池内久那家伙为什么会不回信息,我觉得我应该知道原因。”“我身边不只有自己,还有小泉。”此言一出,那边的禅院西原不必多想,轻而易举就明白了禅院晴御背后的话,他的声音也多上了几l分放松后的笑意:“所以,是您遇见了咒灵事件吗?”然后对着那个可怜的老人夸大其词,让无比专业的社长先生也无暇顾及工作消息,朝着这边全速赶来了。禅院晴御应是,她单手托着拿电话的手,脸上一派无语之色:“要不是这家伙连见孙子都冷冰冰的,还戴着那个怪面具,我也不至于找机会修复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愧是晴御小……”“好了!”禅院晴御立刻声音一亮阻止了禅院西原的彩虹屁,她平静道:“你的消息我之后会看的,解决了这边的事情,我立刻过去。”“是。”禅院晴御挂断了电话,塞回了怀里,抬头的同时,身边的客人已经三三两两的走光了,除了身后那个还是不明所以重复着“为什么”的藤原厨师,周围的环境也重归平静。她摸了摸后脑,感受着空气中一直十分匀称、含量和味道几l乎从来没有变过的咒力气息,有些好奇,都十多分钟了,池内久泉那家伙那边还一点进度都没推动?……他难道在和咒灵探讨人生哲理?!那边的禅院晴御感知到不妙,向后方快速前进的时候,杂物室内,男人的喘息声已经越来越粗重。他看着眼前在面前游荡着的咒灵,池内久泉的半张脸都被鲜血浸染,灰白色的双眼在头顶留下来的鲜血的作用下,流入眼中的鲜血将双眼染红了一部分,看上去更加凄惨。急促的呼吸在眼前狭小的空间内显得十分清晰,最初看到再次出现的咒灵还会眼中出现绝望的焦躁,现在只剩下了满眼的杀意。他今天短短十几分钟近身祓除的咒灵数,顶的上他平时几个月的任务数量了。而更加糟糕的是,他的体力已经见底,咒力更是岌岌可危,眼前被强行打开的视野时不时会忽然失效。身上咒灵的划伤他早就已经满不在乎了,包括脖颈上对方粘液的灼烧,如今仍旧火辣辣的疼痛,喉间的腥甜让他几乎认为自己的脖子都要被灼穿了。放在身侧的双手握着匕首,强忍着颤抖的冲动,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咒灵,对于这赖皮蛇一样得行为感到十分烦躁。身上的剧痛又让他不得不清醒过来,因为他明白,即使刚刚祓除了一只咒灵,一只一模一样,没有半分不同的另一只又会出现,一旦放松,迎来的必定是死亡。他咬紧牙关,即使已经筋疲力尽,仍然恶狠狠的瞪着眼前嘶吼着向自己移动的咒灵。“铛!”利爪再次与匕首相撞,池内久泉感受到了喉间的腥甜几乎喷涌而出,他眼前的术式时不时会因为使用过度而失效,明明是用来瞄准对手的能力此刻却只是用来当作黑暗中的照明,完全可以用暴殄天物来形容。只是在生死关头,一切事物都可以拿来使用。他这么长时间也不只是单单在重复性的战斗,就在方才,他听到了自己身后防火门后传来一阵嘈杂的交谈声,依稀间他听清了那群一同离去的客人的抱怨声,在那些话语中,他隐约中猜到,大概是外面的禅院前辈在疏通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