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道:“你既然害怕,为什么又跟着那位大人?”
伊西娅低下头:“他,奇怪。”
王砚温声问:“怎么奇怪?”
伊西娅停顿了一下,似在尽力拼组句子:“他,来过,几天前。说,查,店不开门了。昨天,主人,死了。今天,在上午,他,又来了。还换衣服,很奇怪。我跟着他。”
温意知插话:“什么换衣服?”
伊西娅又僵了一下,再看看王砚,在身上比划:“我看见了,从二楼的窗子。一开始,他穿着,大人的衣服。后来,他去了这样的车里面,换了,草民的衣服。”
温意知哦道:“敢情你觉得你主人死前死后,这人都在,十分可疑。为了主人,不顾自己安危尾随,也算忠仆了。”
伊西娅一脸茫然:“忠仆?”
温意知道:“就是说你好。”
伊西娅又僵了僵,低下头。
温意知皱眉:“夸你,你怕什么?”
伊西娅抬起睫毛,小心翼翼再看了看王砚,向一旁坐了坐。
温意知哼了一声,虞玧与薛沐霖又都笑起来:“温少爷啊,成亲后你该怎么办。”
到得礼公坊处,已是申时。礼公坊在京城几大胡商聚集之处中,算是个中等地界,这一带的胡商多是卖皮货、香料、毛毡毯、小玩件的。日头偏西,一股暖烘烘的皮毛腥气混杂香料味飘进车内,街上高鼻深目络绎,南腔北调滔滔。
温意知掀开车窗帘,瞧着街边皮货摊上的鸟兽头或全身摆件:“该不会那鹦鹉已经变成这样了吧。”
伊西娅摇头:“不是这样。”
温意知学她音调:“不管怎样,抓住犯人,很好了,就。”
虞玧扮作刘,举起一个不存在的鹦鹉摆件:“祖父大人,孙儿已寻到鹦鹉,起码能养二百年,还不用吃食!”
薛沐霖颔首:“乖孙孝心可嘉,退下吧。”虞玧抡起扇子敲他,几人哄笑,伊西娅一脸茫然,王砚指了指头:“他们,这儿,不好,不用理会。”
虞玧、薛沐霖和温意知一起转向王砚作势卷袖,这时马车停住,小厮通报,果子糕巷到了。
王砚笑向薛沐霖拱手:“少卿大人先请。”
薛沐霖正色抬袖:“承让,承让。”整衣下车,徐步走进巷中。
几名京兆府衙役自巷子深处迎出:“案发之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薛沐霖身侧的随从呵斥一声“大胆”,举起一枚令牌。
众衙役已看出随从衣衫上的纹饰,再见令牌上鸿胪寺的字样,立刻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