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学归府,画扇便赶紧迎上前来,“虞娘子,裴郎君携客人来访,说是娘子的父亲和母亲。”
虞菀宁被一口茶水噎住,呛在喉咙口,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和阿娘是被赶出家门的,那一日,虞兆连面都没露,默许余氏将她和母亲赶出门去。
若不是她将祖母留给她的那支玉簪子换了盘缠和几个饼子,她和母亲也无法去长安去投奔林家。
只怕她和阿娘早就饿死在半路上了,或是被余氏折磨致死。
“他们又怎会来?”虞菀宁扶着画扇的手臂,颤声道。
她恨余氏,余氏为人歹毒刻薄,从小苛待于她,余氏便是她年少时的噩梦,如今只要一提到余氏的名字,她便害怕得手脚发软。
她惧怕余氏,是小时候心里留下的阴影,但比起余氏,她更恨的是虞兆。
是虞兆的一味纵容,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顾,她和母亲才会一直受欺负。
“听说是叛军攻到了江陵,对商户肆意掠夺,虞老爷的瓷器行开不下去了,银钱也被抢了,又得知大公子是晋王跟前的大红人,便特来投奔。”
虞菀宁听闻皱了皱眉头,“你去替我打发了,只说是我身体不适,无法出去见客。”
哪知她话音未落,余氏那尖细的嗓音便传来,“哟,菀宁如今是享福了,不想认我这个母亲便罢了,怎的连亲爹都不想认了?”
余氏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些年她不知道受过余氏多少次毒打。她脸色一白,手紧紧地攥着绣帕。
“菀宁,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为父一路餐风饮露,从叛军手中死里逃生,这些天不知吃了多少苦,而你却避而不见,这便是你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吗?”
听到虞兆的抱怨,虞菀宁只想冷笑,虞兆果然是她见到最自私无情的父亲,过了几天苦日子,便时时叫苦,事事抱怨,她和阿娘这虞家被余氏苛待,被人折磨了十几年,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他只瞧得见自己受苦,从不管她和阿娘过的是什么日子。
而他所谓的苦日子,不过是他享乐惯了,连夜赶路,逃来长安,一路奔波,不如在江凌那般惬意罢了。
虞菀宁看了一眼虞兆,虞兆年过四十岁,却只知纵欲,流连青楼,便已经是头发花白,大腹便便,且他身上穿着上好的棉布衣裳,实在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受了苦。
再看余氏,更是声音响亮,面色红润,虽然她身上没戴首饰,想必是为了逃难,为了不引人注目,将身上的首饰都藏了起来,她身上衣裙虽然颜色暗淡,但却是柔软舒适的料子,半点都看不出是哪里遭了罪。
“父亲这才想起女儿来,这这年在女儿最需要父亲之时,父亲又在哪里?既然父亲十多年不曾看过女儿和阿娘一眼,不若父亲就当女儿已经死了罢!”
“你…忤逆不孝。大逆不道…”在虞兆认为,他养她这么大,已经算是尽了父亲的责任,女儿早晚都是别家的人,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只有儿子才是自己的依靠。
虞菀宁冷笑了一声道:“父亲怎么不去投奔在江陵的那几个哥哥们?又怎会舍近求远,千里迢迢来长安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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