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映在跳动的白骨上,它们舞得缓慢而一致,比起舞者更似提线木偶。
丝莺报紧了发抖的契怜,尽管她也很想躲到他人的怀抱里,明明想闭上眼睛却像被一种奇异吸引了,眼睛大睁,几乎是目不转睛地呆看着这场演舞。
七月更是心都提到了嗓眼,让她畏惧的不光是难以用道理解释的现象,毕竟如果真有人能够控制这些白骨,她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让她担忧的是更实际的问题,她是火系然力,她的火焰威力要多久才能烧尽这大片的尸骨。和泠对望一眼,这种情形下银发青年还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或者只是她觉得他在笑?因为已经习惯,笑容就像是泠的一部分,有着不可分割的错觉。即便他没有笑,还是会让人觉着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浅浅的温润笑意。
七月点起燃烧棒,在红光的照耀下,那些会动的白骨更添了一层妖艳。
“丝莺,记得回去的路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七月稍微放心了,“现在骑着佑驹顺着来的路回旅店。”
突如其来的指示让丝莺慌忙摇头,“不要。”
“保护契怜这个任务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果然,女孩一时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泠和七月正盯着她,勉强点头,准备带着契怜离开,却发现佑驹一动不动,“七月,佑驹……不走。”
这时,两人才注意到一向乖顺的佑驹像中邪一样在原地不但喘着气,微微打着颤。
难道是害怕?强烈的恐惧让它们动都不敢动?泠的那只雾隼出现时它们虽然也很不适应但是并没有吓成这样。佑驹作为坐骑,虽然顺服却并不是胆小的生物,这种情况它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让两人逃走是不可能了,现在只能硬撑著,用尽所有力量死守。
泠也很郁闷,因为他觉得骨头对血液大概是没有反应的,已经死了的东西,除了破坏还能如何?
七月向前两步,凝神屏息,离他们最近的白骨刹那燃起熊熊火焰,火光中它们的身影仍然做着一致的动作,直到有的被染成了灰烬。
“这些东西被攻击也没反应,看来我根本不用浪费力量对付它们。”七月喃喃低语。
“未必呦,很明显是有东西在控制它们,现在不攻击,不一定以后不让它们进行攻击,想想这堆没有感觉的东西袭来,不被燃尽都不会停止的状况吧。”
七月忽而打了个哆嗦,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身旁站着的这个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人还能如此淡定,却听见泠难得发出一声惊诧。
“怎么了?”白骨也没有特别行动,泠怎么会动摇?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有点难办呢!”
七月自然不清楚泠想什么,他只是忆起了答应过契娜要好好保护契怜。就算自己命丧在这没什么要紧,但是契怜怎么办呢,如果害了她可就真是一番罪过了。这些话自然不能对七月说,指不定会被暴打一顿。
考虑到泠言语中的可能性,七月不再吝惜力量,一个劲地发出火炎,顿时林间火光漫天,望去好似连天空都被染上了赤色。
火,危险而绚烂。它有着摧毁一切的威力,却又有着足以融化冰雪的温度。飞蛾为它的光所吸引而不惜生命,篝火前人们舞蹈时也只会觉得火光带来的是温暖是幸福。但当它化为愤怒的烈焰却让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那是撰取生命的死神。
燃烧尚在继续,泠透过火光看见一个黑影明显不同于尸骨。那些被火炎包裹住的白骨向四面散去,移动的过程中有的就这么倒地,彻底失去了活动的功能。连死亡都称不上,毕竟没有生物可以死上两次。风吹过,带走火星,带走飞灰。
七月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不是因为散放火炎带来的精力损耗,而是她不想扩大火势,一直在竭尽全力掌控着,造成森林大火可不是她所愿的。诺菲特的环境的确没有莱尔特适合火系然力。
当白骨散开后,他们确实看见了一只从未见过的凶兽缓步走来。它通体赤红,连眼珠都是猩红的,体型比佑驹还要大上一倍,双耳垂在两侧,血盆大口张开,森白的利齿尖锐。
“泠……你说骑在这东西身上是什么感觉?”
“嗯,全世界被我踩在脚下?不过他红彤彤的,恐怕就没人敢靠近了,那样也很无聊!”
七月对这只赤红的凶兽并没有多少畏惧,比起会动的白骨,凶兽再如何厉害也是普通的皮肉。这世上并没有肉类是不怕火烧的。
只一眨眼的功夫,凶兽已经整个被围在了火里,看去就像个超大的火球,火球仍在缓慢移动,凄厉的吼声在耳边响起就像是不详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