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光极目所见,院内是别有洞天。正厅摆着雕花的桌椅,墙上挂着今人临摹的古画,开光赶场时,在镇上大户人家里见过。再看左、右两厢房,也是桌椅、床褥应有尽有,缺的就是农具。
开光明白了,妥妥的城里人,赋闲还乡,置办的房产。李尔也不管开光好奇与否,疑问多少,关上厢房门,说声,兄弟,睡觉。
两人才在睡意袭来前,在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中,让开光心里的疑窦,大致解开------
原来,这房子,是李尔大伯的旧居。
昔年,他大伯在城里武馆当教习,因违背规定,私下授徒,短了武馆收入,被武馆告官,被衙门弄去约谈,要追缴违法所得,是一个在城里的本家,做生意的李隆太兄弟,一笔难写两个李,五百年前是一家的,动了側隐之心,花钱打点县衙,赔了武馆损失,方才了了官司。此后,二人多有往还,走得亲近。
一日,见市井无赖耍浑,在开光爹店里强拿索要,李教习大怒,出手相助,失手打伤了那无赖。不成想,无赖有人罩着,老大是邻县的官二代,邻县衙门来了公函,要重办李教习。衙门以有前科为由,再拿教习入狱,明侃,没这个钱数脱不了干系。李隆太闻之,店不开了。
他将店子盘出,存货卖尽,筹着款项,除给乡下娘儿母子,留下生活所需外,尽数打点衙门,才使李尔大伯没陷牢狱之灾。
在县城,他大伯算是有了案底,颜面尽失。只好另谋他途了。临行时一再叮嘱李尔:“娃呀,要记住上叉村李隆太,给我们家的再造之恩。”
大伯走后不久,李尔就听闻开光家出事了,惨遭血洗,在心里埋怨:开光这小子咋那么傻呢,村霸的公子爷也轻易惹得?痛失双亲,还投告无门,惨呀!------
大伯在时,教李尔武功,他走后,李尔并不懈怠,勤学苦练,功夫大有长进。时时想着大伯嘱托。可又忌惮村霸手眼通天,县衙有人,兼之有钱,不能跟他明来,只能暗中保护开光。
那日,在镇上茶馆,李尔从茶客闲谈中,知晓村霸在二老忌日,在坟头和开光不期而遇,发生言语冲突的事。料定,村霸必不罢休。便在开光老屋四周,加强了隐匿和窥视。
八月初十那天,胡文月辞别开光,返家不走水潭那条近道,舍近求远绕荒坡,他远远瞧着甚感蹊跷。他稍后靠近水潭,果见草笼中盘着条蛇,足有碗口粗,便生擒了它,并学天竺人,对蛇加以训练------
昨晚,李尔见歹徒欲加害开光,急中生智,放出这饿了数日的水蛇,兵不血刃,收拾了那两恶人,未落半点痕迹。方使他和开光从容逃生,保护自己,借刀除恶,此乃高人之举。
开光听闻这些,惊奇不已,他当年的放生,无意间,成了对自己的救黩,这,也太神马了吧!
李尔恩兄还告诉他------
“我还知道,你们几年前遭血洗,为啥告状告了个铲铲,就是那村霸使钱,买通了衙门,才弄了个互相斗抠,各有死伤,自行善后的判决。可惜这事发生早了,要是现在,我大伯早就出手了。”
他大伯?开光油然而生敬意,有些急不可耐的想听下文。
------我大伯在省城,投靠督抚衙门师兄,当了几天教习,后边疆吃紧,参加了营兵。
后跟队伍开拔,走了两千里路,在边地参加了平叛战争,立功当官了。还省后在巡抚衙门管民政,因不善官场争斗,被排挤到贡院当主事。
一介武夫,门外汉嘛,图个清闲、好耍,我大伯也就知足常乐了。他常给我说,现如今要想出人头地快,就去从军,进了体制内,随便搁那儿,日子都潇洒。这次我救下你,就是要带你去省城,找我大伯举荐我俩当兵。有朝一日,才有报你爹娘血仇的本事。
开光闻听,激动万分,这真是天赐良机呀。他立刻磕头道:“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小弟定然谨记,果蒙提携,大恩大德,不敢忘怀!”
李尔见开光,虽然面容稚嫩,却是骨骼奇佳,筋脉健硕,颇具武艺基础,只要用心打磨,不说顽石成玉迈,一定可以成材。心中甚喜------
李开光醒来后,已是
原来,这些个大汉,来自泥船山。
这泥船山,距此二十余里,山高林密。相传当年雨季,山里发生泥石流地质灾害,山体一角植被尽毁,光秃秃石岩呈现,陡峭如船头,故得此名。
早就听村里老者讲过,泥船山有流冦的事,到邻县去过的人,也听说过他们骚扰地方的事。可近在咫尺,本县本村,他们却没来光顾过。
村民以为,这棒老二头子有文化,深谙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也有人说,是惧怕李武师的威名,老先生虽然不在村里了,可他侄子还在呀!也能确保村子平安。
可是,最近,李尔经常飘流在外,鲜少在村里露脸,便被误传投靠他大伯去了。又不知哪来的情报,说李武师在省城发达了。有钱了,棒老二头便想使几个喽啰,来村里探虚实,也打算乘人不备,骗进庄子,到老先生府上顺手牵羊,搞多搞少不乎,在乎的是,从此有了盗钱的新窝子。为了钱,只好破例江湖规矩了,管它白道黑道、道亦有道的。
李尔,他们惧怕,因他功夫了得。刚才进村时,领头的细头目,被李尔一飞镖伤了胳膊,疼的拖声嚎叫,仗着人多,追寻李尔无果,便直接登门李府。见门关着,未知其翔,难免心有余悸,不敢冒昧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