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在慕扶疏发话的时候就微微向后面的靠背椅上歪了下身子,杨嬷嬷贴心的在她腰背处加了个靠枕。
靠背椅和靠枕都是慕扶疏开的宜家家具里的东西。
萧氏见长公主并不反驳,陪笑道:“哪能让公主养着她们?她们去的时候都是有陪嫁的。”
慕扶疏往前一步,漫不经心的笑道:“王妃是觉得我们养不起几个滕妾咯?没听过滕妾还有陪嫁的。”
萧氏的笑容僵硬了。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这个小娘子真难缠,说的话这样生硬,叫她怎么接啊?
杨惟爱莞尔一笑,挥挥手仿若打发几个叫花子:“我这里是不用滕妾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收回去吧。”
萧氏有些懊恼,又不敢怪罪蜀王。当年长公主下降崔家时确实是没有滕妾的,但是蜀王硬要自己挑几个娘子为滕,她也没想到会碰这一鼻子灰。
两个小娘子脸色惨白的退下了,其他侧妃侍妾直流也一个个仿若站军姿般低头排排站。
这是被杨惟爱和慕扶疏吓着了。
杨嬷嬷拿出了宫嬷嬷的气度,矜持中带着居高临下:“都坐着回话吧。”
萧氏屈身在一旁坐了,其她人也都战战兢兢地找位子坐下。
慕扶疏不喜欢杨嬷嬷的作态,再倚老卖老也是个宫奴,长公主是高贵,可萧氏是王妃,她这样看不起一个王妃,是觉得自己也比王妃高贵吗?
慕扶疏沉下脸瞥了杨嬷嬷一眼,对萧氏微微点头道:“阿娘喜静,身边人都是用惯了的老人。毕竟这么多年相依为命,少了谁都不行。且现在长公主府还没开建,住屋很小,人多也不适合。”
萧氏听懂了。大娘的意思她很明白,长公主这么多年颠沛流离,那么多人要杀她,她是不会在身边放陌生人的,且现在她住的地方确实很小,虽然有五六进的院子,但人多啊,要是换了自己也不敢随随便便把陌生人招进来,哪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
萧氏觉得方才还咄咄逼人的大娘并不那么可怕,她也只心疼自己娘亲罢了。又越发觉得蜀王做事考虑不周,就算要插人进去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呀!
蜀王确实不安好心,他就是见不得长公主和文轻扬恩恩爱爱卿卿我我,最好多几个女人搅得他们一团乱。
所以说蜀王这个人小心眼又爱背后捅刀子,和他俊朗外表及其不符。
杨嬷嬷被慕扶疏警告的扫了一眼后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对了。毕竟她们现在是在蜀王的地盘上。杨惟爱一向唯我独尊惯了,也不会觉得身边的奴仆这样有什么不对,而对于在现代修过人际关系学的慕扶疏来说,这点是不可取的。
萧氏再如何也是王妃,她可以在长公主或者长公主亲身女儿面前做低伏小,那是这个时代的阶级造成的,她不会有怨言,但是被一个奴仆看不起就是挑战她的贵女尊严了,慕扶疏绝对不允许这一个小小的瑕疵影响到大局。
前世就是太轻敌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慕扶疏决定回去后就好好和长公主说说关于这位杨嬷嬷的事。
功夫不大会儿,前面就传来哄笑声,这是新郎上门了。
这个时候迎亲是要过五关斩六将的,到了这个院子就剩最后两关了,先要进门,后是念催妆诗。
进门还是很容易的,门口拦着的都是总角童子,给些红包说些好话就行,催妆诗却是实实在在的要自己念的。诗作的越多越好,当然也会有新娘子心疼新郎,做个一两首就放过他的。
一身红衣满脸喜气的杨翁毕竟是状元之才,从进门开始就一首首的念诗,速度快的跟着的人都来不及记下来。杨惟爱手中遮脸的扇子在他念到第十首的时候终于放了下来,室内一下子鸦雀无声,连杨翁第十一首诗也卡在了半空。
杨惟爱的今天的妆容实在是艳色逼人,慕扶疏听见很多年纪在十几岁的少年郎都不由自主发出惊叹,更多的是咽口水的声音。
慕扶疏赶紧在杨惟爱头上兜了一方绣着百合花的大红薄纱巾,好歹将脸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