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告诉他,但又无法告诉,这种事情我要怎么说,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段记忆,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属于我的记忆,如今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还是个有些奇怪的人,因为他的热心肠他才会来探望生病的我,如果我说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撒谎,觉得被冒犯了?
……感觉这一切就像是痴人做梦。
我收回手,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搓了搓鼻子说:“对不起,我脑子有点糊涂了,说话不经大脑,你不要放在心上。”
“对不起。”他说,“我是不是惹你难过了?”
我鼻子一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整个人都跟着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矫情得要命,一句话就差点让我落下泪来。
“你喜欢吃面包吗?”他拿起一个面包递给我,“吃点甜甜的东西心情会变好的!”
他的样子极为认真,认真到再心狠的人也舍不得拒绝的地步。
我其实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但因为是他给的,所以我愿意接受,如果能哄他开心就更好了。
我咬了一口酥软的面包,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本来没有食欲的胃口突然变好了,感觉自己此时饥肠辘辘的。
吃了半个面包,我才想起来问他:“你要吃零食吗?”
不等他回答,我就跑进房间里拿出一堆零食堆到他面前,并按着他的肩膀让其坐在椅子上:“给你,你吃!”
我拆开一袋薯片递给他,他挥着手说:“谢谢,不过我不……唔,好吧。”
我立刻收起泫然欲泣的表情,笑弯了眼睛看着他。
我不太懂要怎么讨好一个人,于是就干脆把自己拥有的东西都给他,看着他吃着我的零食,莫名有种投喂小动物的爽感。
他垂着眼睛,淡色的唇时不时抿一下,舌尖还会偷偷跑出来舔一舔唇角的碎屑,我想起了之前在学校吃午饭的时候,他也经常会吃的满嘴都是饭粒,明明平常时总是像大人一样可靠,担当照顾人的一方,吃东西的时候却像一个小孩子,反差一下子突然就出来了,感觉实在可爱。
我坐在他对面,枕着手臂侧头看着他,心中异常满足。
我看着他鼓起的脸颊手痒痒,感觉就好像仓鼠,总想要去戳一下。
明明身体感觉很疲惫,但精神却很兴奋,恨不得围着炭治郎转圈圈。
我知道我这种情况好像那里不对,但却无法控制,甚至还想要放纵自己,跟自己说一切不对都是因为在生病的缘故。
我心猿意马地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看个清楚,从额头的那块伤疤到领口露出的一点锁骨,想要深刻记在心里,恨不得想要紧紧抱住他,从此再不放手。
他掰开一只橘子,分给我一半,我吃了一片,觉得很酸就放下了。
“很酸吗?”他吃了一片,奇怪问道,又舔了舔唇边的一点橘子汁液,我眨了眨眼,好奇地说:“很甜吗?”
他真诚地点点头,我说我再试试,就对着他伸出手点了一下他的唇,指尖下柔软的触感就像果冻一样,趁他愣住,我再收回来舔了舔道,仿佛把那果冻吃进了嘴里:“确实好甜。”
一寸寸的红色从他的脖颈慢慢升温到头顶,犹如开水一样滋滋冒起了白烟。
我对他笑了笑,想要站起来去抱抱他,结果刚一动身却感觉脑袋一阵晕眩,眼前模模糊糊的,差点又要摔倒,于是急忙扶住桌子,有种想呕的欲望在胃部沸腾。
炭治郎绕过桌子来扶着我,伸手在我额头上一模,难得严肃起了脸说:“怎么这么烫?”
我小幅度的摇摇头,没有多余力气说话,全用来忍耐呕吐了,只能依靠着他。
“失礼了。”
他扶着我回房间,把我塞进被子里,这时他才发现我没有穿鞋,一直都是光着脚的,于是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就走。
我打了个喷嚏,赶忙坐了起来拽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你要走了吗?”
能再陪陪我吗?
“没有,我不走!”可能见我要哭了,他连忙出声安抚道。
我瘪了瘪嘴,小声地“哦”道,慢慢松开手躺了回去,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炭治郎,就怕他偷偷离开。
本想着要一直盯着人家的,却没想到脑袋一沾枕头就背叛我擅自失去了记忆。
糊里糊涂睡了不知多久,等清醒了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搭在被子上的手被人十指相扣着,隐约还听见他喊我梅子,这时我鼻子闻到一股淡淡橘子的酸甜味道,懵懂地伸手摸了摸脸,感觉那里还残留着那股柔软温润的触感。
我于是便瞪大眼睛扭头看他,哑着声音问道:“你刚刚是不是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