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风闻言微微冷笑,太子妃亦觉得有些不妥,便道:“既然是你所赠,本宫询问之时,她为何一语不发?如果早点说出来是你给她的,哪里会受那么多的责罚?”
慕容秋风怒道:“你一直说她蛊惑太孙殿下,她即便想说,却如何说出口来?如果说出来,你岂不更说狐媚殿下?你心里其实就是想找阿狸的不是,这夜明珠也不过是借口而己!”
太子妃被说中心事,颇为恼怒,却喝道:“大胆!你、你竟敢对本宫如此说话?太也无礼之极!”
慕容秋风狂笑一声,道:“人以礼待我,我必礼待人!我慕容秋风本来就是江湖上人,不是你们皇家的奴仆,太子妃娘娘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再大胆的事情我也作得出来!”
太子妃见他眼含怒火,心中有些害怕,却又想到阿狸好好的还活着,便略放缓些口气,道:“你既是江湖中人,本宫便也不与你计较!慕容公子,令表妹喜欢皇太孙殿下,这原本无可厚非,慕容家一直对朝廷有功,只要跟皇上说一声,便将令表妹收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想要作宫中的女人,自当知道谨守本份,正经要劝太孙殿下积极向上,勤力朝政,只不该诱惑他沉迷女色,贻误正事。因为令表妹,太孙殿下几次推托皇上交待之事,已令太子很是失望,长此以往下来,难免会引起皇上注意,进而怕影响到太孙殿下的前程。那日见到令表妹,我亦曾好言相劝,怎么她性情倔强,正好又发生夜明珠之事,她死活不说是怎么得来的,本宫一时情急,便对她动了刑罚,却只想着略微教训一下,让她吃个教训。没想到后来本宫事务繁忙将此事忘却,却不想她已被你们救了出来。你们僭越无礼,擅杀宫中侍卫,本宫本来要治你们的罪,是太子说过息事宁人,不欲此事闹大,是以本宫才不予追究。事以至此,本宫也就放你们一马,这事情就如此了结了吧。令表妹,如果皇上答应,也可接她入宫来,侍候太孙殿下。”
她说到后来,已收起方才凌厉之势,以缓和口气慢慢道来,想着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去,言语中可以将阿狸许给朱瞻基,她以为此是天大的恩赐。谁知慕容秋风闻言更是大怒,道:“娘娘不要以为我们想高攀,阿狸不会嫁到宫中!”
太子妃愣了下,心想如此更好,省得阿狸到了宫里她还要费心神除掉,便假意道:“既然你执意不许,我们总不能强人所难,不想入宫便不入宫罢。”转而对朱瞻基道:“你以后便死了这条心,不是我不答应,是他们不让她入宫来。”
朱瞻基却知慕容秋风因何恼怒,惨然道:“母妃,你作的好事,真不如直接杀了我的好。”
太子妃不明所以,怒喝道:“你是堂堂皇太孙,如何学得这般懦弱?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般模样,真真丢尽脸面!”
朱高燨忽然看看太子妃后面的几个宫女,那几个宫女见他眼光凌厉,便忙低下头去。朱高燨淡淡地道:“那日到我这里拿人的,可有你们几个人?”
那几个宫女中正好有捆绑阿狸的两名年长宫女,两人相互看看,却不敢应声,朱高燨已听谢氏讲过当日情景,见二人神情,便知一二,对太子妃道:“大嫂,请恕小弟无礼了。”
对扶风点点头,扶风喝令一声,过来两名侍卫,将二人推着便往外走。那二宫女吓了一跳,大声呼叫道:“娘娘救命!”
太子妃吃了一惊,道:“四弟,你要作什么?”
朱高燨道:“大嫂,此二人当日对阿狸无礼,小弟留她们不得。”
听得远处几声惨叫,下来便没有声息,接着扶风便进来,身上隐有血迹。太子妃吓了一跳,道:“四弟,你——”
朱高燨又看看芳姑,芳姑脸色一慌,道:“殿下,我没有对阿狸姑娘作过什么。”
太子妃变色道:“四弟,你什么意思?那阿三阿四当日已被你们打死,我没有责怪于你,你今日却又来杀我身边其他人?”
朱高燨听到她说起阿三阿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一字一句道:“那两个人该死!我只嫌他们死得太容易了,我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太子妃听他语气森然,不禁感觉寒气涌起,便道:“你如何这般恼恨于二人?”
朱高燨冷冷道:“他们两个欺凌阿狸便该死,我只想为阿狸讨个公道。”
太子妃却对朱高燨今日的举动怀疑起来,又想起宫中的谣言,心中便有些明白,道:“四弟,为着她这么一个女子,你就要杀我身边的人,就不顾及我们叔嫂之情?”
朱高燨闻言向上一揖,道:“大嫂对我如同母亲,我并不敢忘记大嫂恩情。只是这阿狸也并非是别人,我心中已经决定娶她为妻,她既然为我之妻,那么所有欺负过她的人,我便一个不能放过。”
他话一出口,众人都大吃一惊,慕容秋风百里飞雪当即怔住,朱瞻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太子妃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尽是惊异之色。朱高燨看着众人,慢慢道:“你们不用诧异,我心已决,谁也阻挡不住。从今以后来,阿狸便是我没过门的妻子,改日我自当奏请皇上,请求赐婚。”
朱瞻基脸色铁青,道:“阿狸不会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朱高燨淡淡道:“她不答应我会慢慢等到她答应。你不答应便不答应,本来也与你无关。”又转头道:“大嫂,看到小弟的面上,从此后请对阿狸多加照顾。”
太子妃心里极其失望,她没想到朱高燨会为一个女人如此对她,想起这几年来对朱高燨付出的心血,也不禁难过,心里对阿狸更加厌烦起来。转身对朱瞻基道:“你父王要你即刻回宫,你还是快快回来的好。”说着转身出去,百里飞雪送她们出去。
慕容秋风对朱瞻基冷冷道:“太孙殿下还是请回吧,不要让太子殿下过多担心。”朱高燨亦道:“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事情,你还是回宫交差去吧。”
此时百里飞雪回转来,闻言亦道:“殿下,阿狸现在还在昏迷,殿下留在这里无益,倒是皇上一直惦记着殿下是否回京,殿下还请先回去吧。”
朱瞻基没奈何转身要走,却复回头来对朱高燨张了几次口,只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没奈何愤愤离去。
慕容秋风与朱高燨站在庭院之中许久不语。半晌慕容秋风道:“多谢殿下方才替阿狸直言,慕容心中牢记。”
朱高燨淡淡道:“我为我妻说话,你谢来作什么?”慕容秋风急道:“方才也是情急之下说的话,怎可算数?”
朱高燨抬头望天,只见彩云遮月,他道:“我对阿狸如何,你心里清楚,我也无需多言。我已经错过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以后此生,便也只属阿狸一人。”
慕容秋风自是明白朱高燨对阿狸的心意,见此情景,叹道:“但愿还未晚矣。”却又担心道:“只不知阿狸心里怎么样,她……她身遭此劫,怕是不会轻易答应了。”
朱高燨道:“不着急,我会慢慢地等到她答应。”复又转身问道:“阿狸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宫中可还有其他人知晓么?”
慕容秋风摇头道:“现在还没顾得上去仔细查问。”
朱高燨冷冷道:“你与扶风细细查去,如果一人知晓,便杀一人,两人知晓,便杀一对!”
又过了十余日,阿狸慢慢地恢复过来,情绪也逐渐平复,不再象往日那般状如疯狂。慕容秋风与朱高燨方才安下心来。渐渐地阿狸有时也走出屋子来,看着园子里的景色发呆。刚开始有人走近她时,她还是极尽恐惶,慕容秋风百般安慰,才慢慢地适应过来,不再对身边的人过于排斥。看到阿绣阿青,也会浮现个笑脸来,便是看到扶风,也轻轻点头。只是不能看到朱高燨,她看到朱高燨,不知为何就会头痛欲裂,朱高燨每每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却也无可奈何。
这日阿狸站在湖边看着湖边的荷叶,无语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