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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新仇旧恨（第1页）

等到林二狗进入无欢城，他才知道再想找到灰灰儿黄灿灿他们可就太难了！

不是因为他们踪迹全无，而是因为无欢城里人太多，就算灰灰儿他们大大方方地走在前面，只怕他也很难看见。

只见无欢城内行人来往不绝，商贾小贩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当然更多得还是无欢城内逛街游玩的百姓，街道笔直整洁，所有行当井然有序，每个人似乎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其乐融融。

林二狗孤零零地站在街中央，茫然四顾，不知该往何处。不自觉间，这个猎户装扮的少年与这个偌大的无欢城，越发显得格格不入了！

林二狗从来没有到过如此繁华的大城市，自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只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一直挂着找寻灰灰儿他们那档子事，所以逛街的兴致也不高，只是有一眼没一眼的瞎溜达。

而一直跟在林二狗身后的那个白衣折扇青年，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消失了踪影。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淡，来到傍晚。

林二狗逛了小半天儿，除了感觉无欢城好大，并无其他收获，而灰灰儿他们更是连半根灰毛儿也没看见。

傍晚的无欢城，华灯初上，开始展现出它更为人知的一面！

酒楼、赌坊、茶肆、妓院纷纷开始营业，伙计们的跑堂声，赌徒们的喊叫声，茶肆里的琴瑟声，还有窑姐们的揽客声此起彼伏，纷乱交杂，充斥着这个金钱至上的大都市！相较于白天的规整和有序，夜晚的纵情和享乐，好像更适合这座人人向往的无欢城！

林二狗面对着满目的灯红酒绿，恍惚间有些出神，他从来没想过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这让他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云溪村，如果他没有出来，他会像包括父亲在内所有的云溪村猎人一样，打猎、结婚、生子、教儿子打猎、教孙子打猎、去世，这也许就是他全部的生命轨迹。而当他来到无欢城，看到了他以前从来没看到过的景象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大，他好像还有很多其他事可以做。夜晚的无欢城令他不安，但同时也让他隐约间感到一丝兴奋！

很多时候，改变往往只在一瞬间。

虽然林二狗此时的内心里除了不安还是一丝兴奋，但是他的表情却还是一副茫茫然不知所措！

“你给我出去吧！”一群壮汉呼喊着，将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从一间富丽堂皇却又吵闹异常的店里面扔出来，店门口的匾额上篆写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云顶赌坊”。

一看这场面，周围瞬间围过来一群人，林二狗一时好奇，也被吸引了过来。

只见那被扔出的男子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围观的众人，一边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一边不服气地大喊：“我可是你们这里的常客，你们竟敢这样对我，你们好大的胆子，生意还想不想做了！”看样子是想争回点面子。

这时，在众大汉后面，慢慢走出一人，个头不高，尖嘴猴腮，眼中精光闪闪，看样子极是精明。只见那男子走上近前，似赔笑道：“侯爷，不是不让您玩，只是您确实没钱了，刚才庄家明明已经让了您一把了，我们这店小利薄，您也高抬贵手让我们一回，您回家拿钱，我们还是随时欢迎！”说完点头一笑，几句话说得有来有往，滴水不漏。

那被扔出的男子一看来人这般说话，信心似又足了些，趾高气扬道：“我何尝欠过你们的钱了，今天不过是手气差了些，待我再玩几把一定能翻盘”，说着，一抬腿竟要往赌坊里面走。

“慢，侯爷！”尖嘴男子一抬手，拦下道，“侯爷，不是我们不让您玩，只是您有您的说道，我们也有我们的原则！您回家拿钱，来了还是大爷，我们照样伺候，可要是您不听劝，跟我们玩无赖，我们也只能对您不客气了！没钱就是没钱，这不但是我们赌坊的规矩，更是这无欢城的规矩，侯爷，您是老江湖了，常在这街面上混，这点道理还不懂么？！”那男子说完一抱手，眼里也全然了没有之前的那份恭敬。

那位侯爷听到无欢城三个字，目中匆忙闪过一丝怯懦，但随即又现出一副大爷嘴脸，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爷今天就听你一回劝，正好今天爷也累了，先回府休息了！”说着做出一副手打哈欠的样子。

那尖嘴男子立刻奉承道：“侯爷，您果然是聪明人，回见侯爷！”

这位侯爷也没搭话，一挥手，转身悻悻离去。

尖嘴男子望着那侯爷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道：“真是屎壳螂戴面具——臭不要脸！”

围观的众人一看如此收场，也都没了兴致，纷纷散去。只有林二狗无处可去，依旧呆呆愣在原地。

那尖嘴男子一抬眼，显然余光扫到了眼前这人，刚想热情上前答话，一看却是个全身破破烂烂，一身猎户打扮的穷小子，除了腰间的一个破口袋，身无长物，立刻没了兴趣，一摆手，对着林二狗没好气地喊道：“死穷鬼，看什么看，赶紧滚远点！”

呆愣在原地的林二狗，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待看清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才知道那家伙原来是在骂自己，不禁心中一阵恼怒。虽然那家伙人多势众，身后站着一群大汉，可林二狗知道他们并不是对手，可这里毕竟是闹市，人多嘴杂，万一闹出事来自己也不好脱身，于是默不作声忍下了这口气。

那尖嘴男子看林二狗跟个傻子一样，骂他都没反应，“切”了一声，领着那些大汉又回了赌坊。

街道立刻又恢复一派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景象，好像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林二狗忽然一阵惆怅，这是他第二次因为衣着打扮被人鄙视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非常讨厌这种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云溪村普通猎户的打扮在这无欢城里会如此得招人讨厌！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他的衣服，如果再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叫林二狗，真不知这些无欢城里的人会笑成什么样子！

正在林二狗挣扎思讨之际，远处再次传来那声熟悉的喊叫！

“哎哎哎，好狗不挡道，前面的小子快闪开！”说着，一辆马车缓缓从林二狗身旁驶过。

不错，正是下午林二狗在无欢城门口遇见的那辆马车。

那马车上的驾车男子显然也没想到下午碰倒的少年，晚上居然会再次遇到。当下便来了兴致，于是急急勒停马车，似嘲讽一样对着车下的林二狗说：“呀呵！真让你小子钻进这无欢城里来了，怎么样？感觉舒服吗？是不是感觉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啊！”说完哈哈大笑！

林二狗本来就在生闷气，这家伙现在又来这么一句，更是让他怒不可遏，只是现在在闹市他无法动手，对于那驾车男子说的话他更是无法反驳，于是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那车上的男子一看林二狗居然毫无反应，只是用眼睛恨恨地怒视着自己，不免有些得意道：“怎么？无话可说了吧！告诉你，这无欢城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赶紧滚回老家去吧！”说完，哈哈大笑一声，赶着马车往出城的方向走了。

林二狗一看那马车是出城方向，心中先是不由得一乐，而后又愤愤地想，骂得好，骂得痛快，下午骂我一回，晚上又骂我一回，好！今天我就跟你老账新账一起算！

想到这儿，林二狗略微欠了欠身，一声不吭，悄悄跟在那马车后面，也向城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