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地久天长
平时在国内,为了应付领导和赞助商,杜清劭一直穿得比较朴素,这会儿逃出教练的目光,瞬间翻出他的aj和名牌运动衫,墨镜一戴,谁也不爱,开心地和奶爸去郊游了。
洛铭家住在第三区。从地铁站出来,放眼望去都是上了年头的博物馆和大剧院,建筑在午后阳光下散发着温润古朴的铜色,带着历史沉重的味道。
“这儿的景色真有质感,难怪能养出瓦瑞斯先生这样带着书卷气的舞者。”潘立书不由得感慨。
“切,”杜清劭在一旁不屑地打断,“你是有家室的人,还张口来别人的彩虹屁?信不信我录下来告诉金骋哥?”
对方并没有急着辩解,反倒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听那声笑很不爽,又问:“对了,本来金骋哥也说要来,怎么突然被叶老头子叫去了?”
“是马嘉博的事,”潘立书放慢脚步,耸了下肩,“你也知道他膝盖的伤。”
杜清劭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靠,那他肯定会把这件事抖出去。万一嘉博哥告诉齐悦,她还不得吧把我剐了!”
“那又怎样?你又不是去约会。”他不怀好意地把脸凑过来,“再说了,尊师重教可是传统美德。”
杜清劭烦躁地啧声:“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和人道歉。要不是看他发病时那样太痛苦,小爷我的字典里从没‘对不起’这个词。”
“这是好事,”对方接嘴,“学会道歉是学习做大人的开始。而且你确实应该再成熟一点,嘉博那身伤肯定撑不到明年了。”
说到这儿他便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停顿,杜清劭并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抬头迎上明媚的阳光,轻轻眯了下眼:“这件事,我会在冰场给你们答案的。”
听他这么说,潘立书也没再说什么,默默陪他坐上了公交车。到小区门口,管家已经特地出门迎接了。
洛铭住的就是普通别墅群,并没有特别炫富的痕迹。每幢房之间隔得很宽,就像个风景名胜区。他边走边看,虽然做足了心里准备,在走进那幢几百平米的别墅时,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我靠!
推门进去,百叶窗上落下一簇阳光,风铃叮当作响。客厅里瓷白色的大灯仿佛盛满了阳光,随着流苏倾泻流淌。再走进去还能看见酒柜、书柜,烫金的书封配上古朴的檀木书架,真的有种时空的穿错感。
完全看不出它的主人已经病了那么久。
“你们来了。”洛铭卧在沙发里看书,见状轻轻合上书本搁在茶几上,又撩了鬓角下头发,“抱歉,身体还没好全,穿得有些随意。”
他半躺半卧,穿着套缙蓝色的睡衣,v字领开到锁骨处,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头发蓄长了也没打理,有些偏中分,较长的一撮被他夹在耳后,其余碎发懒懒地搭在眼前。
若不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掠过耳根,宣告这张标致的面孔来自男性,杜清劭真的要看晃神了。
他突然想起洛铭穿芭蕾演出服时下面圆鼓鼓的地方,这才明白原来男性的阳刚与阴柔真的能完美融合在一个人身上,眼神又顿住了。
“我脸色很差吗?”洛铭不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
“没有,看起来已经恢复得很不错了。”他故作淡定地咳嗽了声,把两大袋吃的搁到茶几上,“我给你买了吃的。”
说完,他便挨个把东西从塑料袋里取出来放桌上:“有鱼子酱、黑松露、埃普瓦斯奶酪,还有奶糖和奶粉。”
洛铭扫了眼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脸色不由得沉了下:“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应该知道学花滑一年要花多少钱,我家的条件怎么会差。”他嘚瑟地摊手,“再说了,这都是我用比赛奖金买的,不花我爸妈一分钱。”
潘立书在旁边笑了笑,洛铭这才注意到他,颔首招呼:“你好。”
“你好,我是小杜的随队医生。”他也礼貌地点头。
洛铭闻言又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招呼他们坐下,让管家给他们上茶。
屋里有暖气,杜清劭进屋没多久就觉得热,把羽绒背心脱了,只剩里面一件薄运动衫。看管家端上了茶,他环顾一圈,问道:“这么大的家,就他一个人照顾你?”
“足够了,”他半垂在眼眸,目光落在杜清劭手上,“我不发病的时候事情都能自己打理。”
他的声音还很虚,周围有杂声就很难全部听清。杜清劭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太久,起身走几步坐到他身边:“专门给你买了低脂奶糖,听说吃甜食能促进多巴胺分泌,不知道对你有没有效果。”
说着他便撕开包装,拿了颗糖递过去,洛铭愣了下才接过攥进手心里。可这几天输液,右手一直蜷着没怎么活动,甚至还有些发抖。
果然,他悄悄试着拧了下糖纸,尴尬地低下了头。
管家赶紧上前,俯身说:“少爷,我帮您撕。”
眼前突然多了双别人的手,让杜清劭不爽地瞪大了眼。
“不用了,”他一眼就看穿了小崽子的表情,吩咐道,“拿把剪刀来。”
“要什么剪刀!当我是摆设吗?”杜清劭不知怎么提高了音量,从洛铭手里抢回糖,撕拉一声撕开递到他嘴边。
洛铭见状一时语塞,稍微僵持片刻才拢了拢头发,低头乖巧地把糖含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