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珠恍若梦中,屈指算来,肖琛出事已经有四天了?屡屡进入智慧机器,时空概念在肖珠这里,显得很混乱,一百年可以忽略不计,一千年也只是转念之间,就可以轻轻穿越。肖珠看了看手边的两本书,封面上有卢梭和叔本华的肖像,前者英俊,后者个性,在他们的时代,也都不是容易相处的人,他们,会给自己提供什么线索呢?
很快就到了晚上,在他们摸入库房的时候,肖珠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紧张。她悄声对何维说:&ldo;可别按错按扭啊。&rdo;
何维就笑一下:&ldo;机器还没开呢。&rdo;
第一道关口便是指纹扫描,何维把手绢掏出来,手绢上干干净净,手指上的血已凝固。何维抓起手指,轻轻按在指纹感应器上,一道蓝光划过,输密码的电子键盘亮了起来,何维输入密码,贝壳门打开了。
肖珠用钦佩的目光看着何维,移步坐到了智慧椅上。贝壳门缓缓合上时,二人四目相对,都轻轻点了点头,互相鼓励着。贝壳门关上,何维输入了指令。
一排蓝色的小灯在闪烁,那是机器在高速运转的标志。
在昏昏沉沉的时候,肖珠想着卢梭,一个特别奇怪的人。卢梭生于1712年,他的父亲是一个钟表工人,自幼辍学,当过佣人和家庭教师,倍尝人世艰辛。
卢梭的一生,受到许多女性的爱戴,贵妇人无私地资助,女仆为他献身。
1749年夏天,他去文新尼城堡探望被囚禁的狄德罗。这一年,他37岁。在这之前,他几乎染上了所有恶习:偷窃、撒谎、流浪、调戏引诱纯洁少女。而且他还健忘、没有进取心、满足于平庸,除了听浪漫和色情音乐外,也没有什么爱好。可是,在这一天,他一下子却拥有了万千灵感,成了一个伟大的天才。
他正要去看的这位著名的狄德罗先生是这样评价卢梭的:尽管他多年来接受我们当中大部分人的一切善意的救济和友好的帮助,尽管他承认并公开表白了我的无辜,仍然卑劣而奸诈地污蔑我,我却不予追究,也不对他仇恨。我尊重作为作家的他,但我不尊重他的为人。
卢梭的这次转变来得非常奇怪,来源于一次灵魂附体:在看望狄德罗的路上,他读到了第戎科学院的征文题目:科学和艺术的进步,败坏还是改善了风俗?尽管这只是一个论及风俗的题目,但对于已不再年轻的卢梭来讲,足以让他兴奋无比。
他在《忏悔录》中写道:在读到这个题目的一刹那间,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而我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ldo;如果真有灵感突发这一类事情的话,那这时攫住我的就是这样一种灵感。我忽然觉得千道光芒照射着我,一大堆理不清的思绪泉涌般出现了。它们是如此地巨大,使我陷入了无法描述的不安之中。一种如醉如痴的混乱占据了我的头脑。我觉得压抑、憋闷、呼吸困难。无法继续走下去了,我便坐到一棵树下。在这儿,我呆了半个小时,思绪万千,心潮澎湃。当我起身时,我的大衣沾满了泪水,而我竟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热泪滚滚。天哪,我要是能写出我在这棵大树下所看到的、感觉到的一部分,那我就万分满足了。那么,我将能够系统地、清晰地揭示这个社会的所有矛盾,表现这个制度的所有弊端。&rdo;
在这次征文中,卢梭获了奖。用中国的古话说,卢梭&ldo;下笔如有神助&rdo;。
他写的文章叫做《论科学与艺术》,这篇应征论文使他获得了该科学院的奖金。在这篇文章里,他几乎通篇都在进行对《庄子》的注释,几乎是用欧洲人惯有的理性和慎密写就的近代版《庄子》。&ldo;神圣的智慧本来将我们放入幸福无知的状态之中。但在所有的历史阶段上,我们人类总是觉得自己不可一世,总是千方百计地试图摆脱这一状态。上帝对我们的所作所为的惩罚是,我们变得奢侈无度,毫无顾忌。我们成了奴隶。&rdo;&ldo;全能的上帝,将我们从祖先的知识和所谓的文化艺术中解脱出来吧!重新将无知、无辜和贫穷还给我们吧!&rdo;
后来,他把这篇文章送给当时的文化泰斗伏尔泰。
伏尔泰看后说了如下一番话:从来没有人用如此伟大的智慧试图把我们变成畜牲。读了你的书,竟让人想四肢着地前进。然而,自从我放弃这种思想以来,已差不多有60年了。令人遗憾的是,再让我有这种想法,是根本不可能的。
伏尔泰和卢梭的交往是非常不愉快的,他曾在一封信中说:卢梭像个哲学家,犹如猴子像人一般。但是,当瑞士当局焚烧卢梭的书时,伏尔泰不同寻常的一面显露了出来。他说了一句非常著名的话: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同意,可是我将誓死保卫你说话的权利。
晕晕乎乎间,肖珠有落地的感觉。她嗅到了新鲜的空气,轻轻地睁开眼睛,霎时呆住了。眼前是一座奇伟的山,山顶白雪皑皑,身后有绿水潺潺,肖珠觉得,这图景好熟悉,肖珠一阵兴奋,啊,这里真的是阿尔卑斯山?真的是法兰西,或者是瑞士?远处,那形似金字塔的山峰,正是世界奇峰马特峰。身后是一潭绿色,蜿蜒曲折,波光山影,将湖泊缀得像七彩的宝石,散发着迷人的光芒。肖珠早闻日内瓦是著名的湖区,看过不少图片,没想到,图片与真正的景色相比,根本是两种感觉。
肖珠回忆起,第一次进入智慧机器时,有女鬼挡道,第二次进入智慧机器时,有坟场惊魂,这一次,却是和风丽日,湖光山色,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