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坐在书房内,左边紫檀花钿长几上放着茶具,是他最爱的一套佛手梅花青花瓷套,他端着茶杯,打量着上面的纹路,细细的品了品茶水,脸上带着几分放松的神色来。
一旁的李苋道,“真没想到皇长子殿下这般机灵,您刚想着如何册封,他就给了您一个助力。”
赵恒虽然知道是拍马屁的话,但到底还是心中骄傲,这个长子实在是叫人骄傲,眼睛里带出了笑意。
李苋心里却是忍不住想着,以前还当林氏青春不在,皇帝会渐渐的厌烦,可是两个人不仅恩爱不减,就是几个孩子也是十分的争气,特别是皇长子,聪慧卓绝,端方大气,一直被人夸赞,如今朝中人都知道了皇长子的出众,有个这样的皇长子在,浮躁的心也渐渐安稳了下来,这等于给了朝臣们一个定心丸。
而李苋知道,等着生出这样皇长子的林瑶入宫,这以后恐怕就是她的天下了。
赵恒起身,说道,“走吧,去见太后。”
李苋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来,紧绷着身体跟着皇帝,两个主仆一前一后的去了门口,太后被人搀扶走了过来,见到皇帝露出几分不悦,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定要让我过来?”
除非是很紧急的事情,皇帝不会让太后来御书房的,而今天特意让她过来,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任慈搀扶着太后,这会儿听了太后的抱怨的话,忍不住轻轻握紧了她的臂膀,这才让太后冷静了下来,忍着气走了进去。
到了屋内,捧了茶水糕点,等着太后歇了一口气,皇帝就把朝臣的上的奏折递给了太后。
太后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直接把奏折丢在地上,勃然大怒,喊道,“皇帝,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呀,居然是连首辅吴大人也同意册封林氏?要真是给她名分,那以后皇帝你就会成了旁人的笑柄!”
原来这奏折是吴大人递上来的,不仅如此,上面还有许多人的签名。
皇帝弯腰亲自把折子捡了起来,说道,“母后,这不仅是朕的主意,也是朝臣们的想法,您就算不愿意,但是也该想想天赐吧?你忍心让他一直没有娘在身旁?”随即又说起赵天赐刚入宫的时候来,“那么小,还没您宫里那盆矮松树的盆栽大,就懂事的忍着不哭,认认真真的读书,学规矩。”
别说提起赵天赐,太后脸色果然缓和了下,每次提起林氏太后都是不满的,觉得这样一个下堂女,身份不洁而尽是手段,哄的皇帝团团转,最主要的是,皇帝纳了她等于承认和大臣之妻有染,有损他的清誉,她一个做母亲的,当然不能容忍!
这九州都是皇帝的,有大把的贞洁女子任由皇帝挑选,偏偏他却在执着于这样一个不堪的女人。
但是所有的怨恨在想到赵天赐的时候,却是会变的不是那么深刻。
太后知道,其实这也是皇帝的手段,毕竟是林氏赵天赐的生母,说不定会让太后改变主意,别说,有那么一刹那,她还真的犹豫了下,但也就是犹豫了那么一会儿,但是仅仅这么一个原因是不会让太后同意的。
“我不同意。”太后斩钉截铁的说道,“后宫里的事情,不仅事关朝廷,同样是事关你的安康,我一个做母亲的,还不能管儿子的婚事了?”
皇帝知道太后不会这么容易答应的,但是他没想到她这般决绝,结果又听太后说道,“说起来,我也正有事要跟你说。”太后腰背挺直,指了指一旁的任慈,说道,“你后宫空虚已久,也实在是不像话,我瞧着任姑娘就很好,贤淑聪慧,识字明理,生的又是端正美貌,正是国母的人选。”
结果这话一说完,别说是皇帝,就是任慈也吓了一跳,她道,“娘娘,小女可担当不起呀。”任慈显然是害怕,说完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太后当初看中襄阳郡主,虽然也是因为喜欢,但更多的则是觉得合适,但是任慈就不同了,她是打心眼里真的心疼任慈。
所以太后看到任慈跪了下来,马上就急道,“你跪下来做什么?快起来。”弯腰去要把任慈扶起来,她却是不肯,显然是被惊到了,脸色发白,苦口婆心的说道,“娘娘,请您撤回刚才的懿旨。”
太后却道,“你怎么就受不起了,你受得起,比起那个被人休弃的下堂女,你才是真正的冰心玉洁,端方自重,正是该站在皇帝身旁接受百官跪拜之人。”
太后只管自己高兴,一股脑的说了,却把任慈吓的够呛,她脸色发白,连头也不敢抬,只重复道,“娘娘,小女不配……”
皇帝在听太后提起林瑶的时候,听到她语气中的蔑视,心中怒火中烧,这几年来他和林瑶恩爱异常,早就已经离不开她了,更是不愿意旁人轻瞧她,而偏偏最为看不惯的居然就是自己的母亲。
皇帝一直都十分的顺从太后,毕竟从小就是读着孝敬长大的,所以虽然心中也有怨恨,但是下意识的还是倾向于让太后顺心的,但是显然这件事情,他是没办法妥协的。
“母后,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你这是反了天了?”太后吃惊的看着皇帝,但是见皇帝神色坚决,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一时觉得火大的不行,对林瑶的怨恨就更深了,要不是林瑶,皇帝能这般对她?
“之前您说什么册封林氏会让朝臣不满,如今您也看到了,这上面可都是朝臣们的签名,他们是同意的,您有为什么反对,就因为阿瑶和离过?难道我们晋朝律法里规定女子和离后不能改嫁?这自然是没有的!只是因为她要嫁的人是朕,就是不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