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从扬州来的。”老鸨笑着道:“扬州可是个好地方。几位公子里边请。”秦吟仍是一脸严肃,我真怕会被揭穿。好在老鸨只当他是心情不好,还叫了好几个人过来招待。秦吟不喜这种地方,总是皱着眉头,尤其是那些青楼女子近他身的时候。他小声问道:“非要这样不可么?”“大师兄,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仔细观察,可能看出些什么?”“刘公子,来,喝一杯。”温恒也是个老实的,我在云思馆里看见天权,又慌又气。我掀开帘子,不顾旁人的眼光,硬是将他带出去。我问道:“你到这来做什么?”“就只许你来,不许我来么?”“你一个天神怎能到这种地方来。”我叹气道,“你可真是害死我了。若是被二哥知道了,不得认为是我带你来的。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可担不起。”他忍俊不禁,道:“瞧你紧张的。我自有分寸,不会乱来的,更不必你这小狐狸来替我担些什么。”“你一清清白白的星君,这烟花柳巷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只是听那清倌琵琶弹得甚好,方才过来,并不为别的。”天权是真没把这事放心上,倒是我瞎操心了。我道:“我自是不会怀疑你的初衷,可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你还是回去吧。”“你信我便好了,何故要管别人?走吧,他们还在里面等着你呢。”天权摇着扇,悠然走进云思馆,往他的隔间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忍住了想要将他拉出去的冲动。我悄悄瞄了那清倌一眼,还好只是个寻常女子。老鸨已经将花颜姑娘叫到隔间里了,见我们还没到,过来便责备带路的红倌,道:“你这死丫头,带个路都这么慢,若是扰了公子们的雅兴,看我怎么收拾你。”我道:“这事不怪她。”“公子您真是好人,来来来,这边请。”老鸨把我们领进去隔间,花颜早已准备好,只等我们进去,即刻起舞。如此曼妙身姿的女子在边上舞蹈,还时不时暗送秋波,想来有不少男人拜倒在她裙底吧。也亏得秦吟心性好才能丝毫不被影响。我看向另一边的温恒,他早就看直了眼,带着几分醉意,更是迷迷糊糊的。花颜将手搭在我肩上,顺势要坐到我腿上。还未等她坐下,天权便过来了。我背对着外面,没看到。天权含笑将花颜的手拿开,把花颜气得跺脚。我回头,看到天权。天权道:“我要回府了,顺道过来同你说一声,省得你惦记。”“是了,你快回去吧。”天权后脚才踏出去,我便将花颜揽入怀中,手就搭在她腰上。我嘴角衔一抹不羁的笑,一手将酒杯递给花颜,道:“花颜姑娘陪我喝一杯,如何?”这也是一只狐狸精,道行要比先前那只高上些许。她半推半就将地将酒杯送到嘴边,我端起另一杯子,一饮而尽。我道:“花颜姑娘真是人如其名,不如以后就随了小爷我,保准你吃香喝辣的。”“来这的公子各个都这么说,却没几个真正做到的。我倒是愿意信您,可您拿什么向我保证?”说着她将手伸到我腰间,欲将玉箫取下,道:“不如就拿它吧?”我握住她的手,放到心口,道:“别的可以,唯独它不行。这是一高人送我的护身符,关系着我的命。我是愿意将命给你,就怕花颜姑娘跑了,我岂不是亏大了。”她顺势锤了一下我的胸口,站起来,道:“公子不信就算了。”好一个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看温恒醉得差不多了,便道:“没想到今日能见上花颜姑娘,没带个礼物来实在失礼。明晚我定送个好的,花颜姑娘可得等着我。”“这就走了?”我只是一笑,和秦吟一起架着温恒往外走。“大师兄,明晚你还是别进去了。你杵在那跟一尊佛似的,哪里像是来玩的。”我看了一眼温恒,道,“他也别来了,省得证据没找着,把自己搭进去了。”“你一个人没问题么?”秦吟是大师兄,把危险的事交给师弟做可不是他的风格。我道:“我自己肯定不行。要不然你在外面蹲点,我若是被绑了,你就冲进来救我?”我以为这吃亏的苦活他应该不愿意,没想到他一下子就答应了,我这大师兄还真是不计较。不过在秦吟看来,呆在云思馆里才是折磨。我回袁府后足足洗了三次澡。一想到花颜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样子,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再洗一次。我出来后去了天权屋里。他道:“你也不看着温恒君点,瞧他醉的,明早起来有得受的。”“我没想到他酒量那么差。”“能比你差?”我反驳道:“我的酒量比之前好多了。”“我倒不知你在蜀山的时候也有酒喝。”我得意道:“你不肯给我带,可司命给我带了不少。”“是了,你的人缘确实不错。”他将茶杯端到嘴边,抬眸一笑,对我道:“夜深了,我要歇息了。苏淮君请回吧。”“那我先回去了。”我出去的时候察觉有人躲在柱子后面,想来是秦吟吧。次日醒来,袁府上下已经挂上白布。袁府要办丧,我们住着不便,思来想去,我们还是请袁诚帮我们另寻了住处。夜里我仍往云思馆去,我本不想带温恒去,可他要跟着,我犹豫了片刻,同意了。我叮嘱道:“这回你可悠着点,别再被牵着走了。”阿琳知道后,悄悄跟着秦吟过来,也在外面守着,准备关键时刻冲进去救温恒。作为一只狐狸,我自知狐狸是没那么容易上钩的,因而我一连去了几日,扮足了好色公子的模样,能多不正经就多不正经。温恒则克制了许多,酒都不敢多碰,若不是他常常被那些红倌挑逗得急促不堪,我都要误以为自己带了另一个秦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