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月真君像是陷入回忆中,眼眸中一点点爬上痛苦:“你知道我以前有多么难熬么?只能在背后默默地看着武睿帝君在你身边打转,一副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模样……而我,就像是游离在狼群之外的孤狼,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你们……”
“武睿帝君那个阴险的小人,根本不允许我靠近你!他是天界最强大的上神,人人敬仰,而我只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仙人,根本没办法违抗他的想法。后来甚至因为一件事情,我被他赶出天界,被封印在人界……那个时候的他,多么强大,多么耀眼啊……”
“而现在……”无月真君俯视着底下的四人,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我成了高高在上的存在,强大如武睿帝君,也只能仰望着我,弱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哈哈哈!”
就在他大笑之时,一柄银色的长剑破空,似一缕银芒冲向无月真君的头部。
无月真君的笑声戛然而止,神色冰冷,眼神一下锁定在纪昱身上,沉声道:“找死!”
一股凶狠无比的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只冲入纪昱的体内,让纪昱当即倒飞出去,喷出一大口鲜血,跪倒在地上。
黑发散乱垂在脸颊,献血在纪昱的身上绽开一大片血红的花,纪昱就像是失掉所有的生机,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像,静止在原地。
狐星河目睹眼前这一幕,胸口仿佛被蓦地撞开一个大洞,惶恐与担忧霎时间将他整个人淹没。他想冲上前去,却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目睹这一切。
无月真君手一抬,属于纪昱的气运被飞快抽离出身体,落入无月真君手中,被无月真君一口吞入。
“真是美妙的滋味。”
无月真君叹息,感受着举手投足间涌现的强大力量,心头有着说不出的快意。
“接下来到你了。”
无月真君冷淡的眸光转移到如饿狼般盯着他的邬易烈身上。他随意挥袖,打算驱散盘旋虚空,给人强大压迫力的黑龙。
灵力如一股水流向着黑龙袭去,同时于虚空中变幻成与黑龙同等大小的形态,一条同体雪白长须飞扬的矫健白龙。
一黑一白两条巨龙同时发出震天长啸,震得这一方小天地的人头脑同时一阵嗡鸣。无数士兵受不住着脑海风暴的刺激,晕倒在地。
而底下的邬易烈,舒曲离,辛清梦三人同时脸色一白。纪昱则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三人中感到最难受的是辛清梦。
辛清梦被无月真君窃走气运之后,如果不是有狐星河为他输送灵力续命,早已经因为气运枯竭而死去。再者因为他从小修炼,对灵力十分敏感,这番灵力的对决,他虽受限于凡人的躯壳不能看见,但是却能比别人感受得清楚得多,因此受到的创伤也就更重。
辛清梦捂住胸口倒退两步,清俊疏朗的眉头一瞬间紧皱,气息一时间变得难以平复,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
邬易烈手持长戟,眉目压得极低,极具攻击性地盯着无月真君,没有贸然出手。他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地猎手,极有耐心地等待着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直觉强大得惊人的邬易烈自然能感受到气息非常寻常的变化,在上空似有两股强横无比的力量正在相互碰撞缠斗和厮杀,让空气如同沸水般沸腾起来。
虚空中,那条黑龙用巨大的手爪抓住白龙的如山岳般的躯干,奋力一撕,将白龙撕裂,巨口一张将四散的灵力吞没。
无月真君脸色瞬间黑沉,手指一指,两股灵力从他指尖窜出,再次变成两条身躯庞大的白龙,于那条战意昂扬的黑龙缠斗在一起。
就在无月真君操控灵力与黑龙交战时,邬易烈突然弓起脊背,接着整个身躯就像一张被拉开的弓箭般弯腰向后,用力将手中的长戟投掷而出。
“嗖!”
长戟破空,仿佛一条电蛇窜起,携裹着黑色的凶煞之气,重重插入无月真君的肩膀。
“啊!”无月真君发出一声痛呼,玉冠掉落,黑发一瞬间散乱,被强大的气息冲荡,在虚空中飞扬。
他双眸跳动着仇恨的光芒,催动全身的灵力向着下方发动狂风暴雨似的攻击。带着杀气的灵力如同满天雨水瓢泼降落,波及这一方小天地的所有生灵。
那些根本看不到虚空上发生了何事的生灵茫然无措抬起头,见到从虚空中降落而下的银色光芒。
“这是……什么?”有人喃喃。
“是神迹么……”有人用掌心接住那一缕银芒,眼眶中涌出泪水。
但很快,他们被银芒沾染的肌肤一瞬间变得黑红肿胀,这黑红肿胀不断扩散至全身,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瘙痒和刺痛,让这些前一刻还饱含热泪呼喊着“神迹”的士兵们意志力崩溃,倒在地上不断摩擦着自己的身体,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撕裂全身的肌肉死去。
狐星河闭眸不忍再看这一幕,他的身躯在颤抖,不断想要身躯胀大变回原形,又被天罗地网紧紧束缚,像在做着无用功,徒劳地挣扎。
“没用的。”无月真君摇头,“现在的我比全盛时候的武睿帝君还要强大。”
狐星河用所有的力气挣脱声带的束缚,沉痛道:“你忘记你的身份了么,身为仙人怎么能随意对无辜的凡人出手!”
无月真君轻笑,用手抚摸着狐星河的毛皮:“不过天地间的蝼蚁而已,又何须在乎他们的生死呢?身为天帝,寿命无疆,一阖眼凡人已不知历经几世,又何须在意?你还是太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