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想问你个事情。”叶怀昭在御花园里,扶着宜妃的胳膊问道。
“关于康王妃的。”叶怀昭斟酌着如何开口,
宜妃笑着看了他一眼,打趣他说道:“也幸好我是你姑姑,否则单凭你现在问出的这句话,你起码得去解释个半个时辰的由头。”叶怀昭笑着拱手。
“你想问她什么事。”
“康王妃身体如何,为何一直未有身孕。”
宜妃站定,将身后的宫人挥手退下,眼神审视的看着他:“要不是我自小看着你长大,你现在就该被掌嘴了,事关妇人之事,你一个外男问来做什么?可是你听到了什么?”
她神情中带着关切,又隐隐透露出责备。
“我是好奇,为何丁家的心疾传男不传女。”
宜妃在叶怀昭的头上敲了一敲,“是不是外面又有人嚼舌根说什么诅咒的原因,无稽之谈。奉岚跟我聊个这个话题,她说她太太爷爷,就是定国公的儿子那辈,当时打战的时候进过一个古墓,古墓的主人是谁已经无从考证了,但自此之后,家里所有的男丁生下来便有心疾,是以便有诅咒之说。”叶怀昭点头,这个版本他在年幼的时候就听过,并且更加光怪陆离离奇志异。
“但奉岚说,他的父亲曾经遇到过一位游医,并无名气,但对医道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此事跟诅咒无关,而是中了某种古墓中的病毒,主要附着在生殖方面,才会导致了男性后代的身体发生了改变,并且仅仅对男性有影响,只是他一时参不透这其中的奥秘。”
叶怀昭也点头:“这听上去的确比诅咒靠谱多了。”
“对了,姑姑,王妃她确实没有心疾对吗?”
宜妃走到一株海棠花下站定,沉思了片刻,对侄儿说道“除了和儿,你是我最亲的亲人了,你有事不妨直说。”
叶怀昭提前预知了康王妃死于心疾,但她不知该如何向姑姑解释,只好斟酌着开口:“姑姑,我现在不知如何跟你说,但你信我,我绝无害人之心。”
“半年前,奉岚也曾问过这个问题。”她看着叶怀昭。“丁家女子一向身材高大身体康健,但这半年来,她说她自己偶尔会心里闷痛、出汗多、还有半夜惊醒。跟她哥哥的心疾症状比较相信,但太医院每次请脉都说她脉象是正常的,她怀疑…。”宜妃迟疑着,然后向周围看了看,只有自己的两个贴身女官守在花园出口,便快速的说道。“给她请脉的太医是皇太妃指给她的李御医,每次只说她体寒,不易受孕。”她停顿了一下,说道:“但是丁家其他女儿,生养都很好。所以她怀疑。”
“怀疑太医?”叶怀昭想通了关窍,皇太妃是康王的生母,凡事自然是站儿子那边。
“所以,她经常到我宫中,坐在帘子后,然后找来其他太医号脉,陈太医说她身体康健,跟她在宫外找的大夫诊断一致。”
“我知道你不会将此事乱讲,但你否告诉我,为何要打听王妃的事情。”姑姑的神色有些严肃。
叶怀昭压低了声音说道“初七那日,有人看见康王府的马车上,有位妙龄女子,外面有人传言是康王的外室,我不想着她同姑姑关系好嘛。”他撒看一个似是而非的慌。“哎。”宜妃叹了口气,“你别管那么多了,长辈的家事你操什么心。”
“其实我小时候见过王妃的,我实在有些好奇,为什么她会嫁给康王?”这的确也是困扰叶怀昭数年的一个疑问,对于他这种母家身份卑微的皇子,从小到大都不出挑,长大后更是所无建树的闲王,反而活的更加长久,丁家嫡女背后站着大周四大家族之一,大可不必选择他。
“这婚姻大事,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头百姓,有几个是能自己做主的,何况还是女子之身,就说公主都不能想嫁谁。”宜妃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落寞,他拍了拍叶怀昭的手臂,“我倒是能理解,和儿再大些,我应该也会为他挑一个家世强大的女子,倒不求其他,只求能余生都护佑和儿。”
是了,自己的父亲好歹还是一方知府,姑姑毕竟还是官家女子,太妃当年只是行宫里的一名侍婢。“丁家与林家楚家都交好,这些都是兵权在握的,奉岚嫁给大周任意一大姓,都是树大招风的会引起猜忌的。丁家女儿又自傲,不会入宫共事一夫的。”叶怀昭明白了她的意思,丁奉岚背后的丁家是开国元勋,虽因身体原因,掌控不了兵权,但祖上的荣耀和百年的盘根错节都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在帝王的心中,康王便是最好的选择,既不会两家联姻结成更强的同盟,又控制在一个皇帝根本就看不上的兄弟手里。
“我知道外面嚼她舌根子的多,但奉岚这人不屑于解释,你们这些小孩子别以讹传讹了。”宜妃摆了摆手。“只是你须得明白,看上去威猛的并不一定是凶恶之人,看上去儒雅的也未必是君子。”宜妃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悄声说道:“康王尚在宫中之时,伺候他的宫女都很怕他,有些经常悄悄的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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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昭还未走出宫门,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不大但绵绵密密,淋在头上身上很是烦人,叶府的人本来就少,车夫今日告假,他想着左右出宫也就不到半个时辰的路,谁料到黄昏时候忽然落了雨,还下起来没完没了的。正月的天光本就不长,下了雨的黄昏黑的更早了些,叶怀昭便懒得走了,递了条子留宿在群英殿,皇宫内院是不能留宿外男的,但群英殿是皇上体恤臣子,建的暖阁,常有议事太晚的肱骨重臣歇息在这。叶怀昭住进厢房里还偷着乐,幸好这几日没有重大的议事,否则这群英阁怕是还没有他住的份。
也没要宫人伺候,自己将淋湿了一半的头发打散开来,洗了之后正擦的半干,躺在西厢房的小榻上喝着小酒。常在群英殿里留宿的重臣,大半都已上了年纪,所以厢房里狄龙烧的很足,叶怀昭只着中衣都觉得有些热的慌,他拿起一本《蜀中游记》看的津津有味,窗外的绵绵细雨仿佛正应景着蜀中那锦城春雨。
他正读到笔者游历路上偶遇到一只凶猛但憨态可掬的黑白竹熊,想着以后给闪电配一个纯白的相公,然后生下来的小犬,便也是黑白花的,再养的胖墩墩的,出门他便当竹熊给抱着,可惜现在府里只有雪团一只毛色纯白的狗,年龄尚幼体型也不匹配。
美滋滋的想着,忽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那本已从别好的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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