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她的妹妹们都嫁人了,梅太傅把梅映雪许给了南州名门卢家子。南州离京城很远很远,到了那里,没人会知道她曾那样喜欢过一个人。
前尘往事全都随云烟消散去,父亲母亲一再嘱咐梅映雪要忘了那个人,以后就好好做卢夫人。今日是她的出阁之日,等新娘子到了南州再成婚。
梅映雪知道皇帝召沈家祖孙回京受审,一直在派人打听他们什么时候能到京城,想着能再见沈知洲一面。
哪怕是尸骨。
哪怕是遗物。
哪怕是牌位。
可她坐在花轿里,看到沈十牵着马走来,马后驮着一口薄棺,忽然就崩溃了。
她忘不了。
那样好的沈知洲。
非死不能忘。
即便死了也不能忘。
梅映雪哭自己与沈知洲的缘分只有那寥寥几面,哭她这一生不能与所爱之人相守,也不能听从父母之命嫁到卢家。
不能尽情,亦未能孝。
唯一死而已。
偏偏沈若锦把她拦住了,一声“嫂嫂”唤的她再也没法寻死。
沈知洲死了,只剩下这一老一少。
她既得了沈若锦一声“嫂嫂”,又如何能扔下这老少二人不管,执意寻死去呢?
若是这样,哪怕她下了黄泉,也无颜面对沈知洲。
沈若锦见梅映雪哭的悲恸,拿袖子给她擦眼泪,袖子都被她哭湿了。
又或许是被雨打湿的。
她一想起长兄死前或许都在为了耽误梅姑娘的大好年华而自责,眼眶就酸涩地不像话,在雨中无声落泪。
眼泪被雨水冲刷,沈十不说,就没人知道她也哭了。
沈若锦同梅映雪说:“有人说,自杀之人会永堕地狱。我长兄那样好,定然是上天做神仙去了,嫂嫂若寻死而亡,那真要与我长兄永世不得相见了。”
梅映雪哽咽着,“小十……”
沈若锦无比正色道:“所以,哪怕是为了百年之后还能与我长兄相见,为了让我长兄在天上能宽心些,也请嫂嫂一定、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梅映雪也伸手扶住了沈若锦,心中思定,哑声说:“好。”
沈老将军看着两个姑娘相互扶着对方,默默地抬袖抹了一把眼角。
喜娘带着送亲的众人上前来,“小姐,雨越下越大了,城门口这么多人看着,你是出嫁的新娘子可不能这样抛头露面的,快些回花轿上去吧。”
“不。”梅映雪抬手抹了一把脸:“我要嫁给沈知洲,卢家那边我自会向父亲母亲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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