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这茬,殷瑜更气。当时他为自己喜欢上两个人而感到愧疚、自卑,不知多痛苦。这家伙尤其可恶,肯定一边听着他的痛苦,一边转过头就要偷笑他。
殷瑜越想越气。他冷下脸,质问皇后:“皇后认为,朕作为一国天子,难道只有皇后一个人,才对吗?”
“但是陛下您不也一直认为只能爱一个人吗?”
“朕当时想不开,现在想明白了,朕是皇帝,拥有三宫六院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他们既然是朕的妃子,被朕临幸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裴质本来只是装模作样,可现在听了殷瑜的话,也真的恼了。
他坐起来,怒道:“那陛下你去睡他们好了。等会臣就去满宫放鞭炮,庆祝陛下雨露均沾。”
殷瑜点头:“好好,好的很!”说罢,甩袖子恼着,但是没走。
裴质在心里默念“一二三”,念完殷瑜居然没有主动寻求和解,他又默默在心里说“三二一”,希望殷瑜能像以前那样没话找话。
但是殷瑜这次并没有接话,而是一直背对着他。他有些害怕了,坐起来,垂着头一言不发。
两人各自呆坐了会,裴质心里越来越慌,他暗暗想,难道殷瑜真的不喜欢他了,还是真的像殷瑜说的,突然觉得皇帝后宫三千才算正常。
如果殷瑜真的只将他当作、爱人中的一个,那他会果断离开。任何人,哪怕是他爱的人,也不能改变他的底线。
裴质此时钻了牛角尖,越想越绝望,他气呼呼要站起来走人。殷瑜却开口了:“你这宫里摆设真丑,想让朕回来歇息,好歹把这里收拾一番。”
还是熟悉的殷瑜,熟悉的气话。
裴质不由得暗松一口气,他是真怕殷瑜变心。他赶紧接话,故意道:“这又不是臣宫里,这是您宫里,丑也不怪臣。”
“怎么不怪你,你也是这宫里的主子啊。”殷瑜理所当然道。
裴质心里舒坦些,气道:“陛下也可以让德妃他们住进来,他们品位高,正好能帮您收拾养心殿?”
殷瑜摇头,你们品味都一样。他虽自己心里也有委屈,但又舍不得惹裴质生气,只能先妥协:“他们如何好,朕都是不稀罕的,朕只喜欢皇后一个人。”
“越才人,陛下不喜欢了?”
殷瑜故意逗他:“越才人如今越来越胖,肚子上都是肥肉,朕如何受得了?朕不喜欢他了。”
裴质大骇。他悄悄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呜呜呜,特别多!他偷偷坐直身体,憋住气,把肚子上的肉肉收了回去。
“越才人近来越发的胖,他哪儿像皇后你呢,吃什么都不胖。”说着话,殷瑜的手突然伸到了裴质的肚子上。
裴质:“……噗哈哈哈哈,陛下住手,臣受不得痒。”
殷瑜哪儿能轻易放过他,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方才的不愉快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夫夫二人在床上你闹我笑着,蕊菊忽然进来。
“主子,咱们宫里的凤头钗不见了。”凤头钗是皇后独有的饰品,因裴质是男子,故而从未带过。但属于皇后的东西,哪怕不带,也只能在皇后手里放着,他人都用不得。
蕊菊哭道:“今日只有德妃娘娘身边的灰儿,来给皇后主子请过安,送了德妃宫里的点心来。凤头钗肯定是被他拿走了。”
殷瑜心道,怎么还没唱完戏?凤头钗丢了,怎么严重的戏,皇后也真是敢安排。也不想想之后怎么收场,难不成还能处置一个宫妃不成?这会安排的爽,一会看收场的时候怎么哭。
“灰儿来过?”皇后神色迷茫。
蕊菊指着桌上的点心道:“这点心就是他们送来的呀。奴婢不是叮嘱您,不能吃他们送的东西吗?咦,您怎么吃了好几块?”
“……”这妹子心直口快的。他这还装着病呢,说这个做什么。
殷瑜心想,德妃也是裴质,皇后也是裴质,互相吃块点心能如何,难不成他还会给自己下毒不成?
正想着,裴质忽然抱住肚子,在床上“哎哟”“哎哟”地喊痛。
他不耐烦地朝裴质身上轻轻打了一下:“别闹了,德妃善良无害,怎么会在糕点里下毒?”
蕊菊听了,哭的更急,一个劲儿地磕头:“陛下莫被德妃娘娘骗了,养心殿今日只来过灰儿一个外人,不是她拿的还能有谁?娘娘吃了他的点心,如今痛成这般,求陛下给娘娘做主。”
殷瑜又拽裴质:“起来,别闹了,点心还能毒死你不成?”皇后也没少从德妃宫里拿吃食,哪次出过问题?
不管殷瑜怎么说,裴质都不再说话,连痛都不喊了,只蜷着身体在床上躺着。殷瑜吓唬他:“再闹朕就走了啊。”
裴质还是不说话,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殷瑜以为他在偷笑,起身要走,袖子却被裴质拉着。他低头,看见裴质拉着他的手指,用力到手指泛白,却还是没什么力道。
“皇后!”殷瑜失声喊了一句,他马上将裴质翻过来,果然见裴质脸上都是冷汗,死死地咬着下唇,已经将下唇咬破,血顺着嘴角往下流。裴质的身体用力蜷缩着,无论殷瑜怎么给他揉,裴质都没办法放松。
殷瑜将手伸到裴质嘴里,让他咬着自己的手,急传御医。蕊菊也吓坏了,跪在一旁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御医进进出出,讨论怎么医治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