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这才住手,仍按着东方泽说:“我可以住手,但你得答应不许报复。”
东方泽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恨恨地瞪着他,嘴里倒着气儿,眼中一百万个“休想我放过你”,嘴上却克制着暂行“缓兵之计”:“好。你先放我起来。”
秦正这才缓缓放手,突然跳起来快速闪到helen身后!
东方泽本想一把抓住他,但只欠身起来一半,刚刚闹这么一阵子早没了力气,竟站不起来。
helen忙去扶他,一扶之下不由惊到:“你的衬衫都湿透了,赶紧去换下来,不然一定着凉,感冒就不容易好了。”忙不迭地把手里的大衣给他裹紧了。
回头一看,秦正也只着西装,身上同样湿成一片,于是像个大姐姐一样的责备道:“你们这是闹哪样啊!马上去秦董的休息室,那里有衬衫和其它衣物,赶紧换下来,等湿气透进去了,看你们两个明天怎么办!”
东方泽狠狠地瞪了秦正一眼,转身进楼,秦正得意地笑着跟了进去。两人来到秦董午休的房间,东方泽拉开衣柜的门,取出两件衬衫,气愤地丢了一件给秦正,自己转过身去开始换衣服。
秦正侧目而视,果然他的腹部右侧的位置上有一道两寸左右的刀疤,上面还有新拆线的缝痕,粉红色的疤连新肉的颜色都未褪去。
东方泽觉察到他的目光,虽然不知他目光所指,还是没好气地问:“看什么看?这么大人了你能不能有点正形?幸亏晚会结束了,不然让员工看到我们俩在地上打仗,成何体统?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管他们!”
秦正盯着他用两只纤长灵巧的手熟练地打着领带,笑得有些出神,竟忘了还嘴。
东方泽这才注意到他一件衬衫刚套上,连扣子都没系,就在那儿光顾着看自己傻笑,不由瞪了他一眼:“还不衣服?你今天还想不想回家了?”话音未落,突然盯着秦正的胸前,不说话了。
秦正注意到他的目光,低头看到胸前挂的飞机挂饰,心中一动,故意问他:“喜欢吗?”
东方泽目光摇曳了一下,转回头去,克制着不要再看,没有说话。
秦正坐到他身边,将小飞机垂到他的眼前,问:“要不要看一下?我很大方的,不像某人那样计较。”这里“某人”指的谁自然大家心知肚明。
不想,一向嘴巴不饶人的东方泽这次居然全不在意他话里的挑衅,情不自禁地伸手到秦正胸前拈起那枚飞机,放在手心里认真地看,像在用目光抚摸飞机上每一个线条、每一下起伏、每一处变化。这飞机本没多大,可用于承载目光的地方并不多。东方泽的目光只管流连,半晌没有说话。
秦正轻声问:“你认得这架飞机?”
东方泽用手指轻点着飞机和后面的月牙,反问道:“你一直带在身上?”他嗓音本就低沉,此刻伤感地带上了酸楚的尾音,听起来令心都沉甸甸的,好不压抑。
秦正柔声道:“你若喜欢,就送你吧?”
东方泽眼睛一亮,却将飞机在手心用力地握了握,放回秦正胸前,起身道:“谁稀罕?是你的,你就留着吧。”
这时手机铃响起,东方泽掏出手机才要看,那铃声只响二下便断了。秦正快速扫了一眼——呼入号码尾号是688。东方泽将手机收好,头也不回地离去。
秦正将小飞机放在眼前晃了又晃,叹道:“这么好的东西白给都不要,真没品味。”笑着摇摇头,重又小心地安放到胸前。
第二天是周六,秦正吃过早餐来找东方泽,发现他在书房里读书。秦正好奇地问:“看什么书呢?”东方泽脸色不太好,昨天还是冻到了,所以更不想理他,继续看自己的书,全当没听见。
秦正不以为意,走近了蹲在他膝前,抬头向上看书的封面:“你在看什么?”跟着哇地一声叫,吓了东方泽一跳:“你干嘛?”
秦正张大了嘴巴:“《宇宙航空热力动力工程》!要不要这么高大上呀?”东方泽白了他一眼:“书印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少见多怪。”秦正夸张地按住自己的胸口:“失敬失敬!东方先生,您将来要搞航天技术吗?”
东方泽没好气地说:“无聊。”秦正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被他一手打开:“去去去!”
秦正认真地说:“你不是被我的小飞机刺激到了吧?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那架小飞机顶多在这书桌上跑一跑,绝对飞不到月亮上,更不要说去外太空。您老就不必为此刻苦攻读了。”
东方泽抬起眼睛对着远处望了一会儿,说:“我知道。”那语气,听着分外伤感。
秦正觉得这个东方泽就是个榆木疙瘩,但奇的是他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话,总能让一向欢天喜地的秦正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情绪,忍不住怀疑:是自己想多了吗?
秦正央求道:“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来华城快一个月了,从来没在城里转过,人家说我是华城孔雀集团的人我都不好意思承认,这传出去你也脸上无光啊。你还信誓旦旦地要带我熟悉情况,你说你这是怎么传帮带的呀?”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华城我不熟。你想转找孟菲去,她一定精于此道。”
秦正狡黠地一笑:“你觉得孟菲怎么样?”
东方泽明显有了兴致,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促狭,笑道:“不错——跟你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