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县太爷叫咱们来这儿是做什么?”
“这可说不准,你不觉得咱们县太爷的心思和旁人不同么?你看那摆摊条例前几任的县太爷可做不出来,咱隔壁县如今还用着旧法呢。”
“是啊,我嫂子是隔壁县嫁过来的,她说他们县的县尉想起来便要管一管,有时一连几个月也没事,有时天天抓人,他们是摆个摊也摆不安生呐!”
“是是是。”这人的话引来一众附和之声。
那些衙役们聊得正热闹,一声稚嫩的吼声传来,大家都已经熟悉了这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县太爷抱着他的小虎崽来了。
这头小虎崽他们县衙里上上下下都认识,听说它吃的肉干比给人吃的都好,平日里喝的是一品大红袍,若是在县太爷家中,还会给它烤一只整鸡,甚至买些小鱼给它吃。
一头虎的日子比人还好过,真是闻者伤心。
不仅如此,这头虎崽子的脾气不大好,除了县太爷不给其他人近身,如果谁敢去逗它,直接挥爪子抓花那人的脸。
“倒也不是都抓脸,上回我家闺女到衙门里来找我,正巧那虎崽子在院里晒太阳。我闺女才三岁看什么都新鲜,跑过去就要摸它,我没来得及拦,急得呀。没想到虎崽子虽然不太高兴的样子,但只是摇摇尾巴把我闺女赶走,既没吼她也没抓脸。”
“这倒奇了,咱县里几个衙役和文吏都被他抓过呢,有些还没摸到就被抓了。”
“还不是手上犯贱闹的,那可是老虎的崽子,能跟猫似的给你们瞎揉吗?”
那几个衙役说得很小声,童冉在跟圣贤祠的祠令说话,没有听到,但拥有老虎听力的楚钧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个小吏胆子倒大,竟然敢私下里议论他。
“快别说了别说了,虎崽子看过来了。”一名衙役惊恐道,他刚才视线与童冉怀里的小老虎撞了个正着,那头老虎仿佛能听懂人言似的,直勾勾瞪着他们,那双绿色的眼睛实在渗人。
“哈哈哈,一头虎崽子罢了,还能吃了你不成?”另一人笑道,目光也不自觉往小老虎那里投去,对上那道森冷的目光,他头皮一凉,立刻闭了嘴。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小老虎在童冉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它该回去批奏折了。
童冉跟圣贤祠的祠令谈妥,祠令请出了祠中的晶石,这颗晶石跟童冉在卓阳府用过的差不多,也就是水晶原石的样子。正气晶石能测试人的品阶,并且当众显示出来。
童冉让所有文吏和衙役排着队检测,由桑乐记下了结果。
桑乐的记录中已经有了一排完整的数据,这是一旬前这些人的正气品阶,都是由童冉一一查探后记录下的。
其实现在童冉也能分辨出每个人增长了多少,但一来这样一个个查探太耗神,二来也不够公开透明,时间长了难免不能服众,所以他才想到了用正气晶石。
这样在圣贤祠前一个个检测还真的颇为壮观,晶石一次次亮起,桑乐一笔笔记下每一个人的正气品阶。这些衙役的品阶都集中在黄阶下品和中品,也许是因为先前跟着邓其的缘故,一个上品的也没有。
全都检测完后,与之前的记录一对比,童冉报出了三个姓名。
那三人听见县令喊他们名字,诚惶诚恐地出列。
童冉一一扫过这几人,其中有一个是这次刚刚招进来的人,名叫孙池,是底下乡里的。童冉对他有几分印象,推广凿井灌田时,这人学得很快。
另外两人都是县衙里的老衙役了,一开始还参与过罢工,不过回来后当差也算积极。
因为参与过罢工,那两个老衙役尤其紧张,深怕童冉秋后算账。
“这一旬中,三位的正气涨幅是县衙中最大的。”童冉道,“本县一贯信奉赏罚分明,有过当罚,有功自然要赏。”
两个老衙役一愣,新来的那个孙池喜上眉梢。
童冉亮出三小锭银子,道:“每人奖励一两银子,以示嘉奖。”
衙役们每月大概能拿五到六两不等,一两银子的奖励实在令他们心动。那三个人双手接过银子,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余下的几十人则投去羡慕的目光。
“往后,”童冉又道,“衙门每月底都要来圣贤祠做一次测试,正气涨幅在前三的人即可得到奖励。”
“有这样的好事?”
“跟着大人干可真是不亏!”
没有得到银子的人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可别小看这一两银子,这可是给他们添了足足两成的收入呀,有了这钱,便能给孩子们添点东西,吃点好的,手头也能宽裕不少。
童冉上任第二天便发落了门房,他们还以为来了一个难伺候的主,没想到他严厉归严厉,奖赏却给得很是到位。只要奖赏够多,严厉些怕什么?
圣贤祠前论功行赏一番后,衙里上下都打心眼里服了童冉。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能多赚一些当然是好的,既然认真工作增长正气就能得到奖励,何必多费心思想歪主意呢?更何况,他们的县令也不好糊弄,搞不好要丢饭碗,得不偿失啊。
当天晚些时候,童冉私底下又给了袁三和桑乐奖金,他们因为是自己身边的,没有参与衙门里的排名,但这一旬他们跑前跑后也很是辛苦。袁三本想推辞,被童冉强硬地要求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