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真看了他一眼,答道:&ldo;因为我的路要自己走。&rdo;
自己走?
这又是席文毅没想到的第二个理由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甚至觉得有些可笑,&ldo;我出钱,借势,牵人脉,女孩子们只好好陪我交游,多合算的交易,为什么非要自己走呢?&rdo;
&ldo;对我而言,谈恋爱就跟听戏、看电影、打牌赌钱一样,是放松身心的活动,我开心了,不介意也让别人开心。&rdo;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容真真为什么要说这个。
&ldo;可是,第一,我不要你的钱。&rdo;容真真说,&ldo;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再多的钱也会失去,我的父亲曾经留给我丰厚的遗产,但我没保住它。&rdo;
&ldo;第二,虽然你的权势对我来说很有用,甚至是急需的东西,可那并不值得我用自身来交换,我是我最宝贵的东西。&rdo;
席文毅不解道:&ldo;我并不强迫女孩子,你若做了我的女友,也只需陪我出席宴会舞会,快快活活玩一段日子就能拿着钱离开,并不需要你做别的事。&rdo;
&ldo;不是这样的,&rdo;容真真言语间渐渐坚定起来,&ldo;我若走了一次捷径,必定会走第二次,走了第二次,还有第三次,第四次,那我这一生,还能不能走回正途呢?有人曾告诉我,这世道对女子格外严苛,自己不小心走错了,人家就不许你重归正途了。&rdo;
她说完这一段,沉默片刻,又道:&ldo;不知我的辞职申请何时批下来呢?&rdo;
&ldo;好吧,看来我们没有缘分,如果你想,现在就可以去领薪资。&rdo;席文毅对她道歉,&ldo;这些时日多有扰你,实在抱歉得很。&rdo;
于是,容真真领了三个月的薪资‐‐这是席大少的意思,作为惊扰她的补偿,她没有推辞,默不作声的领了钱,离开了这里。除此之外,她没有多得一分。
走出大门时,她感到压在心头许久的那块石板卸去了,浑身都觉着松快,她心里想:虽然我曾经差点鬼迷了心窍,但如今终究没有走错道。
身后的大门上写着金碧辉煌的昌隆航运公司几个大字,但从此,她与这儿再不相干。
席大少依然是席大少,他无法理解容真真的思想,放她走不过是他自诩是个有风度的人,他还会追求新的,年轻美丽的女子,而容真真,也将继续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下去。
秦慕如之前一般来来接她,见她今日出来得较早,不由有些疑惑。
容真真注意到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愉悦与释然道:&ldo;我今日辞了职,往后就不必来了。&rdo;
&ldo;是吗?&rdo;秦慕的眼珠不由自主的轻微颤动了一下,这是他极力克制自己的表现,这一瞬间,他甚至都来不及想,我为什么要感到高兴呢?
他向来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是与&lso;好友&rso;容真真相处时,不会多加掩饰,可这次,他心中纵有惊涛骇浪,面上却下意识的未露分毫,只平静的说:&ldo;那真是件好事。&rdo;
过于平静,反而有些怪异,可容真真一点也没察觉,朋友之间,岂会处处探究,一点神色不对,也不会刻意去细想。
他们又去吃了豆花。
虎子见了他们,乐道:&ldo;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等着,我立马就舀豆花,放多多的辣子。&rdo;
他一转身,看到小翠背上背着娃娃,还提着一桶水,慌忙接过手,半是心疼半是埋怨:&ldo;说了不要做重活,小心伤着肚子里的儿子。&rdo;
小翠心里熨帖,说出的话柔得像三春柔波:&ldo;哪里就连水也提不得,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受累。&rdo;
两口子说着话,看着是极亲密的。
容真真不由问道:&ldo;小翠这是又怀上了?&rdo;这才出月子多久?
虎子掩不住满面喜色,乐滋滋道:&ldo;月份还浅,也不能定,只是去医馆里把了脉,说是多半有了。&rdo;
小翠的肚子看起来一点变化也没有,一来月份浅,二来吃的不算好,自然不显怀,有些贫苦人家,就算怀了孩子,也吃不着好东西,三餐都难以为继了,更莫说油水,孩子从母亲的血里吸收不到营养,自然也长不大。
虎子家的条件不算差,他娘也不是个刻薄人,可媳妇怀孕时,也没得什么好东西。
睡在小翠背上的大丫醒了,砸吧着嘴,咿咿呀呀叫唤起来。
虎子手脚利落的把豆花端上桌,就忙里偷闲的去逗孩子,口里打趣道:&ldo;大丫,你就要有弟弟了,高不高兴?以后有弟弟给你撑腰,就算嫁了人,婆家都不敢欺负你。&rdo;
小翠听了暗自发笑,她是很认可娘家哥哥撑腰这个说法的,她自己就有好几个哥哥,个个都长得挺高大,当初虎子的娘,即陈三媳妇,与她家议亲,不也看在她娘家有靠的份上么?
自她嫁进陈家门,无论是丈夫还是公婆,都待她好,不给她委屈受‐‐虽然婆婆说话不客气,可与虎子受到的待遇相比,那可真是顶顶和善了,而这些,都是因为她有个强势的娘家。
虎子转头对秦慕二人道:&ldo;还是得为大丫生两个弟弟。&rdo;
说着,他哈哈笑起来,仿佛大丫的两个弟弟已从土里冒出来。
容真真想起自己小时候,一个亲爹,看不起她这个女儿,每每嫌弃她&ldo;不是个带把的&rdo;,&ldo;没用&rdo;,&ldo;断了香火&rdo;,&ldo;不如拿去卖了烧两泡大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