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远冷哼一声,就要伸手去采,被裴若源制止了,他低声对邝远说道,“我看刚刚曲云间是用短刀割下来的,你莫大意,按着他的样子来……”
他声音极低,可是司卿语却因为和二人站的极近,因此听到了这句,他的眼波微微闪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裴若源一眼,没想到裴若源这个傻小子还有三分机敏,他轻轻说道,“智荨草汁液有毒,不能直接用手采集,一旦触碰便瘙痒不止,但是无需担心三日后自愈,如需采集,需用金属利物割断枝干,它便会自然封口,汁液不会流出且保持多日新鲜,因此用时最好将他用布包裹,以免挤压弄坏,到时候瘙痒不止。
邝远和裴若源闻言一愣,周边赤手接了智寻草的几名学生闻言急忙掏出绢帕小心包了起来,还急忙叮嘱自己身旁的同学。
秦铖听司卿语如此说,脸上僵了僵,面色不虞地说道,“卿语学弟果然见识广博,我这还未说完的话,你倒是补充的及时……”
曲出云因为邝远和裴若源丢了大人,还险些没有进入砚缨堂,自然不会给他俩好看,但是也不敢使绊子,毕竟此次考试成绩对他而言也十分重要,因此也就没拦着司卿语说些有的没的。
司卿语闻言轻轻笑道,“抢了大皇子的话,还望勿怪!只是担心诸位同学有心急的,揣在怀里就走,回来真要痒起来就不好了!”
他人长得俊秀帅气,被誉为仅次于封秋白的京中第二美男子,家世才华自是一流,虽然比不上封秋白盛名在外,但是他没有像封秋白那样终日冷着一张脸,反而总是温柔儒雅的一张笑脸,说起话来浅显风趣的很,倒是颇善于笼络人心。这不,大家对于考试的紧张,与未知路途的压力在这一番四两拨千斤的调侃下烟消雨散,纷纷在心中对司卿语竖起了大拇指,这可比大皇子故作玄机,满脸高傲的样子让人舒服多了。
秦铖狠狠瞪了司卿语一眼,起身朝前走去,司卿语正想要借用邝远的匕首割下一节草来,眼前却被递过来一枝,“给你!”
司卿语抬头看是裴若源,他也没客气直接接了下来。他说那话的时机如果放在邝远动手之后也不差什么,只是他故意在之前说也是想要给二人提个醒,卖给他二人一个人情,小测虽然是小测,但是太初的考试可没有一个是轻松的,他们虽然阵线分立,但是此时都是为了考试奋斗的一对队员,他是文人,在这谷中需要依仗他二人的地方还有许多,再加上不靠谱的队长,他自然要为自己谋些主动。
裴若源自然不懂司卿语的弯弯绕,但是刚刚那句提醒,他承他的情。两人对视片刻,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裴若源扭头拉着邝远走了。
☆、分散
眼看着天光渐暗,又再次到了日暮时分。
一行五人到这谷中已经是第三日了,之前两日还跟随者众,但是慢慢走着走着就都不见了影子,究其原因不是因为谷中奇门遁甲遍布,天明醒来便好似换了地方,不是原本依靠的大树睁开眼可能就成了藤蔓,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摔到地上,就是夜间听着溪流声声就在耳畔,第二天想要做饭取水发现要走上半日。再一个便是秦铖的强势,凡是好东西就没有客气过,都一扫而空装进自己队伍的囊袋里,虽说他这队能力很强,可是大家跟着也觉得沾不上什么油水,又加上面那条原因,所以就慢慢的散了。曲出云之前虽然劝说过一两次,不要一下子采摘完,给旁的人留上一点,可是秦铖霸道惯了,或者是认为他是皇子,别人本就该孝敬他的,如何能和他争抢,因此丝毫不放在心上,直到身边一个队伍都没有了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大骂了那些人不识抬举之后,就越发的焦躁起来,既然树威立腕搞砸了,可也不能这么尥蹶子不干,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是邝远和裴若源还有司卿语不会那么听他的,再一个曲出云虽然不说,心里怕也不能服气。既然如此,那就多采集些药草,成为此次考试的头名自会吸引有眼光的来投奔,他心里这么想着,于是更加随意的差遣起人来,可惜他丝毫没有计划,都是胡乱指挥,邝远、裴若源、曲出云都是习武之人体力都好,只是可怜司卿语是文人出身,这几天风餐露宿早就累的不行,秦铖还老是指挥他做这做那,司卿语那脸色就如锅底灰一般,虽然不说什么,可必定在心里把秦铖骂了个狗血淋头。裴若源自是想的多些,他总觉得依照司卿语那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性子,肯定在做饭的时候趁机在秦铖的碗里吐口水。
待到夜晚重临,五人除了轮着值班的人全都休息了,篝火冉冉,万籁俱寂,不时有几声虫鸣,越发衬得四周异常安静。一夜两人交换值班,半夜曲出云替了邝远,没想到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今日秦铖胡乱指挥,走了不少的弯路,大家都累的不行,似乎靠在树上便可以睡得人事不知。可是还要轮班值夜,四周静谧,又无事可做,很容易瞌睡,再加上虽然是在野外试炼,可是毕竟是太初境内,估计之前那些谷内有什么大型猛兽出没,应该是老师们放出来吓唬人的假消息,而且这两日行来,见多了兔子山鸡,个个都相当肥硕,一看就是少有天敌的样子,所以曲出云心中就更加少了警惕,他虽然试图保持清醒,可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纵容的说,睡吧,睡吧,没事的。正当他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嘶喊,如同炸雷一样在他脑中爆开,使他瞬间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