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离感觉自己越来越不懂他了。
之前与江亦秋在一起的时候,她与江亦枫的接触并不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大概是八年之前。
那是她第一次去江家,虽然早就听江亦秋说他有一个同父异母,长得非常漂亮的弟弟,但是第一次看到江亦枫的时候,舒离不得不承认,非常漂亮并不足以形容江亦枫给她带来的那种惊*艳的感觉。
江亦枫比江亦秋小四岁,大舒离一岁,但是也许是因为‘大嫂’这个身份,舒离总是把他当作弟弟。
记忆中的江亦枫,与江亦秋的稳重不同,是个性子颇为嚣张的少年,上高中的时候就没少惹事,附近几个学校小混混都被他挨个修理过,有一次他把人打得肋骨骨折,江亦秋在公司忙得走不开,还是她从公*安*局里把他揪了回来。
她记得那个时候,他自己也被人家打得嘴角紫青,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中闪烁的是单纯的欣喜,咧嘴一笑,但这一笑就扯到了嘴上的伤,疼得他滋啦滋啦地吸着凉气。
那样的笑容,竟和刚刚他在楼梯上看到她时露出的笑容,几乎一样。
那时候的舒离没有在意这笑容究竟代表了什么样的情感,说实话,从小到大,她就并不喜欢江亦枫这种问题少年,所以从公安厅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就皱了皱眉,对江亦枫说:“不要再打架了,你哥他很辛苦,不要再给他惹麻烦了。”
他被打的也不轻,却还是尽量挺起了腰板,站得直直的,听到她的话他眼中的欣喜黯淡了下去,有些沉默,过了些许他说:“好。”
后来在学校,他果真再也没有打架。
其实想起来,当年的他的嘴角上永远都挂着轻狂的笑容,他和舒离同校不同班,但是无论任何时候在学校看到他,他身边都围着许多女生,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但是他似乎总是能把女生逗得个个都很开心。
但是他在她面前,尤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大多都非常沉默。
甚至有那么一丝局促。
舒离想了许久,后来觉得大抵是因为他虽然嚣张,但是对于江亦秋还是很敬服的,所以对她或许也带着几分敬重。
直到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后,舒离偶尔想起,就会冷笑着想,他在她面前的局促不安,或许是因为他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江亦秋,所以觉得心虚吧。
虽然她一直以来都看不上江亦枫张狂轻佻的个性,但是总归不算是讨厌,他们在一起或许也有开心的时光,但是在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后,江亦枫这个名字,就成为了她最不齿,最厌恶的代名词。
虽然理智上来说江亦枫谋害江亦秋的证据并非确凿,但是她却主观上认定了江亦枫就是害死了江亦秋的主谋。
毕竟那天他们出游的安排,除了江亦秋和她之外,就只有江亦枫知道。
毕竟那天他本来也要同来,但是最后却没有出现。
毕竟江亦秋死后,江亦枫就成为了江氏唯一的继承人。
毕竟当年她问江亦枫要一个解释,他却沉默很久,最终只给她了一句:“如果你认为我是主谋,我是凶手,那我无话可说。”
他的无话可说,在她心中就成了罪证凿凿。
后来她去国外就读艺术学院,成为了一个专业的芭蕾舞蹈演员,与他再也不见。
直到近半年,父亲的身体逐渐下滑,先后几次轻度中风,她才请辞了舞蹈巡演,回国陪伴父亲。
虽然早就知道这几年父亲身体不好,舒氏也早已风光不再,但是直到舒氏的电子生产线发生火灾,产品无法按期发售,股票大幅度下滑,父亲受到刺激,中风复发脑溢血入院,舒离才蓦然发现,舒氏的困境比她想象的还要绝望千倍,万倍。
在父亲入院的那几日,舒离几乎求遍了父亲往日的伙伴,得到的却只有婉言拒绝。
而债主们却步步紧逼。
“有钱治病,没钱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