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不要低估他人的痛苦,也没有谁有资格去和别人比较痛苦。
你垂着眼眸,轻轻点头,柔顺的长发因为你的动作垂落到身前,遮住了你的脸庞,看不出此时的表情绪。你听出了他话语中隐藏着的担忧,也明白不要在意他人的话。可脑子里的声音却在逼迫你去在意,去自贬。
谢必安的神色已是恢复如,额前碎发的弧度将他本就柔和的眉目勾勒得更温柔了。他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将你垂落的发丝一缕一缕拨开。
“天热了,回去我将你的头发编起来可好?”
他上半身在你身前微微低下,嘴角含笑,语气轻柔。
“你只需要坐着不动就好,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知道你深陷在方才他人话语对你的折磨,并且脑子会不受控制地乱想,所以尽可能地转移着你的注意。
你没有说话,只是攥住了他的衣袖。
他明白,你这是默许了的意思。于是爱怜地揉揉你有些散乱的脑袋,牵起了你的手继续往回走。
。。。。。。
☆、第四章
时过数月,恍若隔世。现今通过药物治疗和他们的照料下,你已经有了好转,至少不会再计划着自杀了。毕竟在不幸中你也是幸运的,因为你至少得到了身边人的支持和陪伴。
好起来的感觉应该是会不错的吧?靠在范无咎胸口的你这样想。
上眼睑痒痒的触感将你从回忆中唤醒。
“对了,你曾说过想要听我吹笛子,今天我将笛子带来了。”
范无咎低下头看着靠在他胸前的你恬静的容颜,指尖轻轻拨弄着你蝶翼般柔软的睫毛。蝶翼轻颤,展开翅膀翩翩起飞。你本能地想要对此感兴趣,但是发现兴趣这样的情感并不听你的话,早就头也不回地离你远去。可看着他那般认真的眼神,你怎忍心表现出你的兴致缺缺,于是没有拒绝。
你支撑着身子想要起来给他施展的空间,却被他的手臂重新搂回了他的胸膛。
“你躺着就好,不用起来。”
范无咎从谢必安手中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根棕黑杂糅,尾部坠有红色穗子的紫竹笛,从右侧横置于唇边,随意吹了几个音略做调试后便认真地吹了起来。
他将全身心都投入在指尖的律动出的旋律中,俊逸的面容迎着阳光,营造出超然之感。悠长的笛声随着范无咎的气息和他轻跃的指尖倾泻而出,长音短音有序交错,蕴含朦胧飘渺之感,仿佛置身于晨雾依稀的亭台楼阁。烟波流转,雾气中隐隐流露出了小桥流水潺潺不息的清悦。茫茫雾气中迷人的神秘引领着你随着溪水远去的方向前行,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精致的园林。
悠扬的笛声欢快起来,宁静恬然的景致突然有了生机。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荷花在池塘中随风摇曳,鸟雀争鸣,呈现出“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的花卷。
笛声渐弱,回归静谧,饱含依依不舍和意犹未尽,留恋着之前的景致。
范无咎的这曲《姑苏行》的功底深厚,引人入迷,仿佛身临其境。但有些遗憾的是,你即便能看到那样的景致,理解其旋律中的情感,却是无法感受到。
“好。”
你仰起脑袋,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由衷地赞叹道出声。声音不大,却显得格外铿锵,尽管只有一个字,可也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那便好。”
范无咎闻声微微低下头,向来凌厉而令鬼魂们恐惧的眉目在透过纱窗照射进来的阳光精细的勾勒下也柔和下来,凝视你略为无神的眼眸,眼神中溢出温柔的色彩。他的指尖轻触上你的脸庞,来回描摹着你的轮廓,似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以冷酷与不可接近而著称的黑无常本不是什么耐心之人,可,却是将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
“无咎的功底又长进了不少。
谢必安笑着赞扬道。”
“在你之前说想要听他吹笛子之后可是练了好一阵子。。。。”
“安兄!”
范无咎耳根微红,板着脸制止谢必安的话,怎么看都有些欲盖弥彰。
范无咎曾学过一点吹笛,但也不精通。在你曾提出想要听他吹笛子后,私底下找到精通音律的谢必安来教他。他并不擅长笛子,节奏快的部分让他好一阵子都理不顺,但最终还是极有毅力地坚持了下来,为的就是你曾提出的小小愿望。
无波的心潭似乎泛起了一丝涟漪,又归于平淡。你昂首有些怔愣地看着范无咎泛红的耳根,眼睛又因为难以聚焦而变得模糊不清,于是他的耳根在你眼中幻化成了粉色,让你不禁盯着他又发起了呆。
时间已至傍晚,天上金色的太阳变成了深红色,像极了咸鸭蛋黄。雪白的棉花糖和奶油被蛋黄流心渲染成红彤彤一片,连湛蓝的天空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