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昆明的夜晚不像深圳,阵阵凉意尽上心头。陶以洹坐在阳台上喝着啤酒,一瓶又一瓶,可怎么脑子就那么清醒。金粟兰哭着说的那些话他无法反驳,也无力去反驳。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候这般讨厌自己是陶家的二儿子,陶以深的弟弟。
“呯”的一声,啤酒瓶子被狠狠砸在地上,然后碎了一地,连那没有喝完的酒也洒得到处都是。这就是他的爱情吧,碎了一地怎么也拾不起来,看着那碎在地上的酒瓶,他突然笑得惨兮兮的。
那一夜,金粟兰也没有睡着。虽然她与陶以洹交往的时间并不长,但在爱情的世界里,只要心动了,其实不分时间的长短。陶以洹,即便不是陶以深的弟弟,好像他那样的人也不是自己可以高攀的。也难怪陶以深不让他们在一起,自己这么个平凡的女生怎么能做遇见白马王子的美梦。
想到陶以深,他的脸便在脑海里浮现。他的好和坏都无法以平常心去衡量,所以离他远远的,不要去招惹是最明智的。金粟兰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笑得有些惨淡,陶以深,这辈子总算再也不会跟你有交集,再也不用看到你那张恶魔般的脸。
第二天,金粟兰接到陶以洹的电话。
“我下午回深圳,能再见见你吗?”
金粟兰拿着电话想了好一会才说:“还是不见了吧。”
“我们,我们就真的这样结束了吗?”
“以洹……”
“我宁愿我是庄成宇,只是那个技术男。”
“可是,你不是庄成宇,你从来都不是。”
“是啊,我不是……我不是……”
挂了电话,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滑落下来。
“粟兰,你怎么啦?”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金粟兰胡乱地擦了一下眼泪,然后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妈,没事。”
“没事怎么哭了?”
“没有哭,只是风大,迷了眼睛。”
母亲看了看周围的花草,连叶子都不曾动一下,哪里来的风大。女儿突然跑回来,她本来就觉得有事,不像女儿自己说的那么简单。那天突然来了那个姓黄的记者,她心里就更犯嘀咕。她曾试着旁敲侧击,但女儿口风很紧,死活也没有透露半点信息。二十四岁的女儿,正是人生里最好的时节。除了工作可能让她不顺心,恐怕还有爱情吧。
“粟兰,你跟妈说说。”
金粟兰欲言又止。她的确是想有个人说说,但如何跟母亲开口。说陶以洹,那似乎就要把陶以深扯出来,也会扯出自己在望丛岛的事来。如若母亲知道自己经历了那些事,要让母亲如何去承受,如何不去担心。所以,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失恋啦?”母亲又问。
“妈,你别问啦!”
自己的女儿还是了解的,她没有反驳,想来真的是跟爱情有关。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当然也可能就是前几天来过的姓黄的记者,但会让女儿流眼泪的男人倒也没资格做自己的女婿。
“粟兰,你还年轻,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金粟兰笑了笑,然后拿了工具去干活。只是,作为母亲,担心女儿的心却并不能那样轻易放下。
陶以深这几天都在处理清理门户后的一些事。在码头上截获的那批毒品被他一把火给烧了,他绝对不允许有毒品流入望丛岛,那么美丽的地方,不应该受到毒品的浸蚀。至于老贺,被带走的第二天就疯了。他那走私毒品的儿子跑得倒是挺快,也顾不上老子和家人,自己一个人逃命去了。至于老财,原本谋划的一切就那样被陶以深击碎,他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失败,一下子竟然得了失语症,天天像个哑巴似的咿咿呀呀,倒也跟个废人差不多。
从老财家出来,陶以深心中有些悲哀。无论老财还是老贺,当年都是跟着父亲一起打天下的,既然都到了这把年纪,野心不死,到了晚年居然落得这么个下场。老财的儿女都没有在道上混,他们有自己正经的工作,所以这次事件,陶以深也没有追究他的儿女,只是让他们看管好自己的父亲。一把年纪了,总不能真要了他的命。
“先生,二少爷回来了,说在办公室等你。”
刚上车,凌川就这样报告。
“他回来干什么,这走了也没几天。”
“秘书说看二少爷的心情似乎不好,先生,你们兄弟是不是……”
“是什么?我又没再绑他的女人。”
“先生,我是说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误会?”
“误会?”
陶以深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事,而且陶以洹走的时候他也去送了,他们俩当时还蛮好的,能有什么误会。
待陶以深回到陶氏大楼,陶以洹已经在办公室等了好一会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哥,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讨厌你是我哥。”
陶以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陶以深原本想解领带的动作就那样停住。
“我又怎么你了?还是你又听什么人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