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翮的话刚说完,阳岑便拄着拐往外走。“我去收拾他。”可他才走出去两步,腰后就被小夫郎给抱住了。“不要去相公,不要……”林翮的声音染上了哭腔,苦苦哀求自己的相公。“你的腿没好,去了以后会吃亏的,相公你别去。”“相公,我没有关系的,挨一巴掌没事儿的,我以前也经常被打,一点儿都不痛。”“相公,你不要冲动,我很能挨打的,你别去找他。”阳岑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这才忍住冲动,没有把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双手给拿开。小夫郎的意思他明白,是担心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要是去找张屠夫的话,不仅报不了仇,还很有可能再被欺负。阳岑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只是个开端,倘若自己一直这么残废下去,那么林翮的日子只会越来越不好过。到时候那些欺负他的人会更加肆无忌惮。想到这些,阳岑心里很清楚,自己必须得好起来。林翮还没有能力好好保护自己,他不能就这样倒下。冷静下来的阳岑不再冲动,而是轻轻拍了拍夫郎抱着自己的手,道:“小河,放开吧,我想好了。”林翮半信半疑地松开手,顶着半边肿胀的脸,问:“真的吗?”阳岑点点头,表示肯定。他煮了一颗鸡蛋,剥了壳以后用来给林翮敷脸。小夫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在意自己的脸的。晚上睡觉前,阳岑又给他剥了颗鸡蛋,坐在床边小心地帮他揉脸。林翮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本来快睡着了,但是一想起来后天就要顶着这张脸回城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想到这儿,他突然睁开眼,坐起身来望着阳岑。“相公,可以给我冰敷一下吗?”他猜想,冰敷应该消肿更快。阳岑放下手中的鸡蛋,边拿拐杖,边道:“我去后院给你找一下,看有没有结冰。”最近是越来越冷了,但还没到结冰的时候。他正准备起身,林翮却伸手抓住了他。“不用相公,你不就有现成的冰块吗?”“现成的?”阳岑有些迷惑,问,“媳妇儿,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林翮跪坐在他面前,直起身子来捏了捏他的两边脸颊,无奈道:“相公啊,你忘记了吗,你有一个冰箱啊!”话音落,阳岑这才想起来确有此事。都怪他平时对这冰箱关注度不高,再加上这段时间越来越冷,冰箱的存在感又降低了许多。想起来以后,阳岑立马打开随身冰箱,里面的水已经结成冰了。他取出来以后赶紧放在旁边,然后不断地搓着手。这个天儿,还挺冷的。林翮直接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红肿的脸上,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过了一会儿,阳岑将冰块敲出来,用布包着,然后帮林翮敷脸。这样弄以后的确舒服许多,林翮没过多久就睡着了。阳岑收起东西,把被子给他盖好,俯身下去亲了一下额头,然后拿着拐杖走出了房门。他将一只老旧的灯笼点上,挂在了院子里的树下。原本漆黑一片的院子出现了一点零碎的光亮,阳岑就守着那段距离来回地走,不停地锻炼。一个时辰后,他已经满头大汗。为了不过度锻炼导致腿出现别的问题,他只能拿起灯笼回屋去。寒气仿佛侵入了骨子里,他在屋里站了许久都还是凉嗖嗖的。林翮睡觉没有抱到人,迷迷糊糊地醒了。“相公,你干嘛站在那儿不睡觉啊?”阳岑说了句“没事儿”,然后朝床边走去。他刚一躺上去,林翮就立马往后退了好大一段距离。小夫郎拍着温暖的被窝,骄傲道:“相公你看,我暖的被窝热乎乎的。”阳岑刚一进去就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热源给包裹住,同时身边还有一个会自动发热的小火炉。“相公,抱抱。”林翮撒娇,凑上去抱住阳岑,感觉到冷以后不自觉地打了个抖。“相公,你身上好凉啊。”说完,又笑眯眯,得意兮兮地道:“我给你暖暖,相公。”接着,便将男人抱得更紧了些。阳岑也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背地里却在悄悄活动着自己的腿。阳岑给冯瑞出的主意,让他去和黄姐儿他爹商量,婚后两人单独住,不和冯大一起住。黄姐儿他爹无非也是担心女儿受委屈,还有就是不想女儿嫁得太远。其实冯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要稍微给一点台阶,那他就会点头答应的。在交谈过程中阳岑才知道,黄姐儿他爹又提了个要求,那就是第一个孩子要跟着他们家姓黄。冯瑞想着反正大哥已经有儿子了,冯家香火断不了,他也就答应了下来。晚上,林翮就着烛火看书,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趴在阳岑身上。“相公,跟你说件事。”“什么?”阳岑摸了摸他的头。“我听小炮说山上有种草药可以治腿伤,他说前几年村里那谁就是摔断了腿,然后他家里人给他采那个草药回来熬煮了之后敷腿,结果没几个月腿就好了。”阳岑满含笑意地看他,问:“你说的是谁啊?”林翮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他说了个名字,但是我没记住。”说完,抓着男人的领口摇了摇,问:“我明天就上山去给你采,行吗?”阳岑没有说话,翻了个身用手托着头,然后抚摸着他还肿着的脸。“小河,伤筋动骨一百天,你都说了是几个月才好的,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是敷草药治好的,而是时间长了养好了。”“再说了,这都冬天了,去哪儿找草药啊?”他的话像一盆水,浇灭了林翮那充满着希望的火焰。“相公,那你的腿怎么办啊?”林翮说话的时候哭腔很明显,他强撑了这么久,实在是有些累了。阳岑不说话,就那样抱着他。慢慢的,小夫郎的哭声大了起来,最后变成嚎啕大哭。自从他受伤以来,还没有见林翮有这么难过的时候,是该让他发泄发泄了。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阳岑给林翮烙了一些红薯饼,装进小包袱里交给他。“相公……”林翮低着头,闷闷地喊着。阳岑揉了揉他,笑着哄:“放心吧,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保证我的腿已经好了。”“这种事你怎么保证嘛。”林翮将包袱背上,不相信阳岑说的话,叹了口气后依旧不厌其烦地叮嘱:“相公,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见他又开始要唠叨了,阳岑直接低头吻住了那张叭叭的小嘴。“小河,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么担心我,既然喜欢这门手艺就好好跟着师父学,不要惦记家里,知道了吗?”林翮咬着嘴巴,眼睛红红的,听见这话后点了点头。阳岑又往他怀里塞了一点钱,然后按住。“媳妇儿,去老洪家租牛车进城,不要再走路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