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岑心里着急,正准备往下,却看见底下围了两头野狼,正眼冒凶光地盯着自己。林翮抄起木棍,壮着胆子朝院子外面鬼鬼祟祟的人怒吼一声:“谁啊?”“小狗。”院子外面传来了细细的回话,听着像王郎君的。林翮放下木棍往前走了两步,伸长了脖子,试探道:“是小炮吗?”话音落,从院墙外探出来一颗脑袋,正是王郎君的。“小狗,你相公在家吗?”林翮放下了戒备心,摇摇头。王郎君好像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我做了糖肉,端来给你尝尝。”“哦,那你进来吧。”林翮没有阻拦他,反而是打开门请他进去。“你在吃饭啊?那正好给你加个菜了。”王郎君说完,将糖肉放在了桌上。“你相公是上山了吗?”林翮坐下来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糖肉,放进嘴巴里嚼了嚼,咽下去以后这才回应。“是啊,他打猎去了,你找他有事吗?”王郎君连忙否认,“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说完,又满脸愁容的问:“小狗,我们还是朋友吗?”“那当然了,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林翮又吃了几块肉,赞不绝口道:“真好吃,这个怎么做的,你教教我吧,我想给我相公做。”王郎君的负面情绪被他一句话给扫光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在那碗糖肉上。“这个啊,这个就是要挑那种肥瘦相间的肉,先放进锅里慢慢熬出油来,但别熬太干,把多余的油舀出来,再把糖倒进去和肉一起炒,要想好吃一点就晾一晾后再炒第二次。”林翮认认真真地记着,过后还实践了一遍,但是火候没掌握好,有点糊了。王郎君安慰他多炒几次就行了,然后问他下午去不去河边洗衣裳。之前家里的衣裳都是阳岑洗的,林翮从来没碰过,今天正好趁他不在,可以把昨晚换下来的脏衣裳拿去洗了。想到这儿,林翮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不过我一会儿去得看看二姑婆,给她送饭。”王郎君笑开了颜,忙回:“那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二姑婆,然后下午吃了午饭咱们再一起去洗衣裳。”“好啊。”林翮应着,将人送了出去。午后,天气没有那么热了,林翮将家里的脏衣服一股脑儿的塞进木盆里,然后坐在院子里等待。王郎君也端着一盆衣裳,路过的时候在外面叫他。“小狗,走了。”“哦,来了。”林翮锁好门,端着衣裳往外走,小黑狗颠颠地跟在后面。和王郎君一起去了河边之后才发现,这里还有好几个娘子郎君,他们经常来这里洗衣裳。“林郎君,今天倒是第一次见你来这儿洗衣裳诶。”一个面生的娘子说道。林翮不好意思,只能点点头尴尬地笑笑,然后和王郎君去了另一头准备洗衣裳。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们这里简直就是个八卦市场,谁家母猪生了多少猪崽,谁家小母猫和谁家小公猫勾搭上了他们都知道。“诶你们听说了吗,冯家老二和黄家的姐儿好像很亲近呢。”其中一个人神秘兮兮地道。林翮假装洗衣裳,实则竖起耳朵偷听。“我昨天进城去遇到冯家老二了,看见他在买姐儿穿的裙子,我一问你们猜咋着?”那个人拍了一下大腿,激动地接着道:“冯老二说啊,他给黄姐儿买的,你们说,这是不是有什么啊?”其余人也是纷纷附和,林翮听得云里雾里,明明冯瑞不喜欢黄姐儿的啊,怎么这会儿又被人说他们很亲密啊?他正想着呢,突然听见河对岸有个男的喊了一嗓子。“别瞎聊了,听说有人在山上被狼咬了,快去看看。”那人喊完就跑了,很着急的样子。林翮手里的棒槌一下子就掉进了河里,幸好王郎君手疾眼快给他捡了起来。“小狗,你怎么了?”“相公……”林翮傻愣愣地睁着眼睛,口中呢喃着,“我的相公……”接着他立马起身往回跑,连盆带衣裳都不管了。王郎君在后面帮他收拾好,端起来急急地跟了上去。阳岑背着楚山来到村里,两个人一身的血,楚山已经昏迷了。过路的人见了被吓一跳,忙问他们怎么了,阳岑简单地说是被狼咬了,需要去找老郑。他背着楚山不停歇地往老郑家去,一路上跟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将楚山交给了老郑,阳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还没喘匀气就听见自家小夫郎带着哭腔的声音。“相公!”他刚一回头,就看见林翮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哭得梨花带雨般。“相公!”林翮看见阳岑浑身都是血,被吓得心跳都停了。刚才过来的路上一直听别人说阳猎户浑身都是血,他被吓得不行。这会儿亲眼看见了,又是害怕又是心疼的,连扑到男人怀里去都不敢了。“没事的,别哭啊。”阳岑抬手想帮小夫郎擦干净眼泪,却发现自己身上到处都是血,便只能作罢。“相公你疼吗?”林翮不敢去抱,只能拉着相公的衣袖,心疼地问着。这里围了许多人,大部分都是看热闹的,阳岑将小夫郎拉到旁边一个僻静的角落里,两个人说着悄悄话。“不疼,我没受伤,这都是楚山的血。”话音落,林翮眨眨湿润的眼睛,问:“楚山是谁?”“就是上次你在山里遇到的那个男人,今天我和他一起猎狼,他被咬伤了。”回想起之前的那一幕,阳岑到现在都还不寒而栗。当时他们两个分开跑的,但是楚山还没来得及到陷阱旁边就被一头狼给扑倒了,尽管他经验丰富,也有足够的力气反击,但最后还是被咬住了。阳岑利用藤蔓荡了出去,落地之后来不及停顿,立马朝后射了一箭,射中了一头狼的前爪。他起身往楚山那边跑,特意绕到后面去避开那一圈陷阱。被激怒的野狼不顾一切地追着,进了狩猎区后等待它们的是一个接一个的巨型捕兽夹。这些陷阱只能拖延一会儿的功夫,阳岑来不及去处理,赶紧去救楚山。楚山身边的野狼嗅到了危险的靠近,停止了撕咬,转头面向阳岑。阳岑搭了三支箭,瞄准以后立马射出,然后动作迅速地又抽出三支羽箭,朝另一只狼射去。只不过动作太过着急,射偏了。两头狼吃了亏,开始往后退,听见同伴的哀嚎声后又一点一点地往那边挪。阳岑看着倒地不起的楚山,深知再耽误下去招惹来的可就不止是狼了。他当机立断,趁两头狼去救同伴的时候背起楚山就跑,一路上跑得飞快,感觉都快吐血沫子了。得知事情经过的林翮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后怕道:“相公,以后别打猎了,太吓人了。”阳岑双手高高抬起不碰他,轻声道:“媳妇儿,别抱着了,身上脏。”林翮心里太害怕了,根本不听他的话,把人牢牢地给抱着。楚山的伤有些严重,暂时不能挪动,就让他歇在了老郑家。老郑说如果明天开始发热了就得送去城里,不发热的话他能治好,就是慢了点。村里人都散了,阳岑也准备回家,结果看见黄姐儿一家人急急忙忙地跑来。“阳大哥,我表哥怎么样了,还好吗?”黄姐儿一来就问。“表哥?”阳岑和林翮双双对视,两脸懵逼。黄姐儿这才反应过来,补充道:“楚山,他是我表哥。”“哦,他是你表哥啊?”阳岑一脸惊讶,伸手指了指老郑家,“屋里呢,去看看吧。”话音落,他们一家人连声道谢,火急火燎地涌进了老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