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翮反手推开了他,蹲下去跪坐在地上,抚摸着阳岑的脸,把头靠在他肩上,固执道:“我哪里也不去。”余下的人也没待多久,陆陆续续的都走了。老郑把阳岑的腿给清洗后包扎了一下,然后开了个药方,冯瑞拿着去抓药。王郎君再次上前,从后面扶着他的肩膀。“小狗,帮阳兄弟把衣裳换了吧,你看他衣裳都湿了,穿着多不自在啊。”这话让林翮有了一点儿反应,他起身开始解阳岑的衣带。王郎君放心了些,对他道:“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洗洗。”林翮费力地将阳岑的衣裳扒拉了个干净,又将他身子底下垫着的棉被拖出来。王郎君在门口说水热好了,他就出去打了一盆水回来,仔仔细细地帮男人擦着身子。接着再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盖上被子,然后还是那样守在旁边。“小狗,你也去洗洗吧,我帮你守着,他醒了我叫你。”王郎君催他去换掉湿了的衣裳,免得着凉。林翮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房间,动作迅速地冲了澡,然后又回到床边趴着。冯瑞拎着药回来了,详细地跟林翮说要怎么服用。林翮拿钱给他,他没要,推脱着就走了。眼看着到中午了,王郎君起身去厨房给林翮做了饭,放在灶上温着,临走的时候又提醒了一遍。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期间林翮去煎了一次药,给阳岑喂了进去。傍晚的时候,他实在撑不住,趴在床边,拉着男人的手睡着了。阳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自己熟悉的屋子,他稍微动一动就吵醒了手边的小夫郎。“相公!”林翮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忽然抬起头大声喊着。发现是虚惊一场后这才松懈下来,抬手想帮床上的人掖掖被角,却迟迟不见有所动作。见小夫郎这吓傻了的模样,阳岑觉得很可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了?做噩梦了?”林翮鼻子一酸,眼睛红红的,不管不顾地扑进相公怀里,小声地哭着。阳岑身上的伤口被压得有些疼,他想坐起来抱一抱哭得委屈巴巴的小夫郎,可刚一动弹就发现脚疼得厉害,便只能作罢。“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闻言,林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道:“相公你没骗我吧,真的是你吗?我没做梦吧?”“没有没有,”阳岑耐心地回应,然后开始道歉,“对不起啊小河,说好的天黑之前就回家,我食言了。”林翮摇摇头,不想讨论这个,他现在急需知道相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伤到腿?阳岑仔细回忆了下,他当时刚刚填埋完那个陷阱,准备回家的时候却突然被一头狼给袭击了。雨下得太大,他没办法看清楚是不是昨天那个狼群里面的,只能拼命地躲藏。结果踩到了一块被冲垮的地,没有任何防备的从山上滚了下去。他的腿应该就是在往下滚落的时候被伤到的。林翮听了以后眼圈愈发的红,不停地用手捶着男人,抱怨道:“让你不要去不要去,为什么不听我的?”阳岑知道小夫郎气狠了,也不敢贫嘴,只能任由他打。等他打累了,这才握住夫郎的拳头,诚恳道:“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过来给相公亲一亲好不好?”他从山上滚下去的那一瞬间,心中无限懊悔。他想,要是自己死在这儿了,家里那个娇气的小夫郎该怎么办啊?真是后悔,没有给媳妇儿安排好就出门了。所以现在死里逃生,阳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抱抱林翮,再亲一亲他。他迫切地需要通过一切感官,来确认自己还活着,还能陪在林翮身边。见相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林翮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俯身下去,侧脸贴在他唇边。阳岑轻柔地吻了一下,心里踏实多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把饭菜热一热。”林翮说完,又抹了抹眼睛走了出去。吃过晚饭后,他服侍阳岑漱了口,然后端着盆出去倒水。阳岑看着他忙上忙下,心里很不是滋味。“媳妇儿,那些不要紧的东西你就先放着呗,等我好了再来收拾。”说完,又自己嘀咕两句。“估计也要不了两天就好了。”听见这话,林翮的背影一怔,半晌没反应过来,最后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瘪瘪的“嗯”。阳岑觉得不太对劲,等林翮关了门爬上床的时候,立马把人抱住,问:“媳妇儿,你找老郑来给我看的吗?我的腿他怎么说的?几天能好?”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林翮就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他怕伤着阳岑,所以不敢反抗,就那么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哭什么呀?是老郑说我不能好了,是吗?”阳岑心里难受,面上却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温柔地帮小夫郎擦着眼泪。林翮急忙摇摇头,结巴道:“不,不是,你会好的。”“那你哭什么?”“我,害怕。”林翮撒了谎,怕被阳岑看出来就一头埋进他的颈侧。“没事的,别怕啊。”阳岑打消了自己的疑虑,一下一下拍着夫郎的后背,像往常一样哄着他入睡。第二天,阳岑早早地就醒了,他想下床走动走动,却发现稍稍一动脚还是疼得厉害。睡在他旁边的林翮很快就被吵醒了,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地道:“相公,你去哪儿?”“没事,我想下床走走,但脚太疼了。”话音落,原本还迷糊着的林翮立马清醒,转头去摸了摸包扎好的脚。“老郑说要好好养着,你别乱动,要什么我去给你拿。”阳岑泄气地躺回去,望着夫郎一本正经的模样,无奈地道:“我不想要什么东西,我就是想去方便一下。”“那我去给你拿桶来。”说完,林翮连外衣都没穿就跑了出去。以往他们半夜都不用起来方便,所以睡觉的屋里没有备这个东西。不一会儿,林翮拿来了桶,放在床前,然后去掀被子。“相公,慢点,我扶你。”阳岑知道自己块头大,不敢全压在夫郎身上,怕把他压坏了,只能轻轻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床柱子。但是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自己动手了。林翮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用脚将桶踢了过来,然后伸手去掏阳岑的东西。“我帮你,相公。”“不,不用了吧。”阳岑急忙口头阻止,毕竟两人目前的行为也仅限于腰部以上的亲亲抱抱,剩下的最多就是隔着衣裳蹭蹭。虽然之前是坦诚相见过,但谁也没有正儿八经上手过啊,所以他难为情。不过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林翮熟练得很,一手扶着,甚至还贴心地吹着口哨。“嘘……”阳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方便完了,但他却憋得脸色通红。林翮扶着他上床,还特意又说了一次,“相公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对不准的事情说出去的。”他一提起这个阳岑就想当场死给他看!那是对不准吗?那明明就是因为它第一次感受到小夫郎软软的手,被吓到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比起对不准这件事来说,阳岑更愿意说是自己没出息。林翮把桶拿去倒掉,然后去厨房打算做饭。听着厨房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阳岑心里很着急,担心小夫郎不会弄,想下床去看看。可他的腿疼得太厉害了,根本没力气挪动。阳岑担心自己好了以后也会留下腿疾,到时候走路一瘸一拐的就更不好找活干了。“啊!”厨房传来林翮的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