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皇太后就是东宫江太后,她穿着一身高襟的宽袖宫装,衣摆散落在地,姿态端庄地俯瞰着跪在地上的少女。
她既不开口,也不让上官尔雅起身,目光冰冷澈寒。
上官尔雅看出上首的人有意为难自己,索性耐着性子跪在地上。
沙漏一点点流逝,上官尔雅甚至能掐算出大概时辰,想必宫门外的命妇贵女们都已经去了太和殿。
其实上官尔雅不是一个任由人揉圆搓扁之人,但不管怎么说江太后也都是季熙年的亲祖母。
尤其是现在她猜不准江太后独独把自己叫来是什么原因。
“呵呵,你到是挺耐得住性子。”
江太后都觉得自己坐着都有些累了,想必上官尔雅跪着更难受。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这个少女居然一点怨言都没有。
“谢江太后夸奖。”上官尔雅谦逊地笑着。
“哼,哀家是在讽刺你,你听不出来?”江太后说的每一句都在为难对方。
上官尔雅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依然淡笑道:“臣女愚钝。”
“你才不愚钝!”江太后冷冷道:“不然你怎么可能有本事从一个庶女变成嫡女!”
“这都是皇恩浩荡。”上官尔雅的回答滴水不露。
“皇恩浩荡……”
江太后开始细细地琢磨这四个字背后的意思。
上官尔雅却听出江太后不寻常的语气,开口又道:“如今母亲信佛,也无法为父掌管恭王府,臣女更觉愧不敢当,正想请旨让皇上收回成命。”
“不用解释。”江太后挥了挥袖子,“你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饶是上官尔雅心中不解,但还是抬起头,眸光却不能与江太后对视。
江太后端看了片刻,还是觉得看不清,起身走过来。
她停在就近处,把上官尔雅的眉眼大量得仔仔细细,忽然嗤笑了声,“你长得很像你祖母。”
“臣女已经记不清祖母的长相了。”上官尔雅说的是实话。
“是吗?那有机会哀家给你一副她的画像,这东西先皇多的是。”
上官尔雅听出了酸味,谁知江太后话音一转,哼道:“都有一双勾人的眼睛。”
“……”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尔雅再听不出她的意思就真的是愚钝了。
江太后向她走近一步,沉声喝道:“今日哀家叫你来是有一件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若是说了假话,哀家院子里的花正要施春肥了……”
这是在威胁。
上官尔雅却觉得好笑,忍了半天才没笑出声。
“臣女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太后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冷冷地问:“哀家问你,你是不是故意接近简王,是不是皇上指使你的?”
果然如此。
上官尔雅心中叹气,刚才江太后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无非就是想观察自己的态度。
“不是。”上官尔雅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是她也知道,就算否认,江太后也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