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祖国东北边疆的一个小村庄里,站在艳春仍然寒气逼人的季节里,站在男人深沉的眸光里,淡笑得纯粹。
“是你。”她说。
黑衣男人上前一步,被隐在衣领下的脸庞显现了出来。男人气息浓厚的脸上,镶着一双总是暗涌光芒的眸子。他的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沈娘,扫过曲夕。最后,越过她,看向她身后抱着双臂,同样静静打量他的男人,问道:“这是?”
曲夕低眸:“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位医生。”
安靳破天荒地笑了一下。
笑容轻蔑。
尹一阳走上前,笑道:“小夕,还不介绍介绍吗?”
曲夕为这初次听到的称呼皱起眉头,嘴上说着:“是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啊……”尹一阳饶有兴趣地奇道,“你是邀请他一起来的呢……还是,他跟着你来的?”
此话一问,曲夕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她直直地看着安靳,没有说话。
安靳咬牙,解释:“你们住在长岭县长途客运站的那个晚上,我在连夜赶路。”
曲夕突然觉得刚刚的自己很蠢。
她退后一步,声音疏离:“你跟踪我。”
她甚至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了肯定句。
安靳别过头,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也没有再看她一眼。他俯视着蜷缩在角落的沈娘,声音阴沉:“得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可是,可是你……”沈娘发着抖。
“你现在把人带到了,就先走吧,我跟他们在这里说会话。”
安靳刚一说完,沈娘就立马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而那只在杂草上的阿黄,见到自己的主人远走,也哀嚎一声,跛着脚地跟了上去。
院子里就剩下了沉默的三人。
还是尹一阳先打破了这寂静。他无奈地摇摇头,对安靳微笑道:“不管是怎么来的,既然我们三人在这里相遇了,那就是有缘,对吧?”
“有缘……”曲夕冷冷一笑,“不远千里跟踪我到这里,甚至赶着比我先到,跟这里的村民不知道定下了什么协议,安大警官,这就是所谓的‘有缘’?”
警官?尹一阳微微挑动眉毛,但只是一瞬。
安靳没有看曲夕的眼睛。
“我查了你的行程,跟你到这里,有我自己的理由。”
“哦。”曲夕哈哈大笑起来,“那行,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那之后我不再欠你的,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安靳面色沉下来:“你没欠过我什么。”
曲夕听见他这么说,突然咬住下唇,身体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算你狠。”
她声音刚落,突然,外面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声音。
几十个身强力壮的村民拿着木棍和锄头,簇拥着哭哭啼啼的沈娘,来到了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