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粟妃娘娘求见。”
常廷玉声线压得极低,自觉俯在卿澄耳边。
卿澄正批阅着近几日堆上来的奏折。
此时的他本就不喜人打扰,一听是白芷玉,更是下意识蹙起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烦她,只是没来由地想躲着她。
明明都已经减少了去往樟怡宫的次数,却不想白芷玉竟亲自登门。
光想想,卿澄就头痛欲裂。
“朕在忙,等朕得了空再去看她。”
卿澄声线淡漠,却又因长时间的工作致使嗓音有些沙哑。
他蹙眉捏了捏喉结,顺手端起桌案上的白淮山抿了一口,这才埋头继续批阅起来。
常廷玉显得有些为难,因为白芷玉看上去状态似乎很不好。更何况这大冬天的,白芷玉只穿一件棉氅怎么能行呢?
思索半晌,常廷玉诺诺道:“皇上……粟妃娘娘身着单薄,还身怀龙嗣……不宜……不宜……”
卿澄不耐烦地瞪了常廷玉一眼,淡淡开口:“哦?你这是想做粟妃的奴才,而非朕的奴才了吗?”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请粟妃娘娘回去……!”
常廷玉瞬间激起了一身冷汗,赶忙踱出殿外。
殿门一开,白芷玉晦暗地眸子里忽的亮了亮。
待看清常廷玉脸上地欲言又止后,那抹明亮又忽的暗了下去。
不等常廷玉开口,白芷玉神情落寞,细若蚊吟道:“皇上……不肯见本宫是不是?”
常廷玉干巴巴地张了张嘴,颔首默认。
“皇上近几日公务繁忙,连用膳都抽不开身,粟妃娘娘还是先请回吧……”
白芷玉闻言,不禁冷笑一声:“用膳都顾不上,却能顾得上见一见酥嫔……
劳烦常公公替本宫传个话,就说本宫想娘亲了,希望皇上能引本宫去偏殿看看娘亲的画像。”
常廷玉面上无比尴尬,刚想推脱一二,白芷玉继续道:“去吧,皇上会肯的。”
听罢,常廷玉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微微点头,让白芷玉稍等片刻。
白芷玉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腰背看上去挺直些。
一张毫无血色的娇秀脸蛋,在这冷冽的寒风中,仿佛一个做工精巧的陶瓷娃娃一般,显得那样脆弱易碎。
常廷玉依着白芷玉的意思传了话,卿澄犹豫半晌后还是站起了身。
“不许人跟着,朕去去就回。”
卿澄脸色稍稍有些发沉,手上的檀木珠子被随意地绕在腕上。
常廷玉自然领命,目送卿澄推门而出。
殿门再次打开,在看到卿澄那张无比俊俏的脸时,白芷玉竟不由得湿了眼眶。
她隐晦地抹去眼角快要垂落的泪珠,努力挂上了引以为傲的笑颜,轻声道:“臣妾……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