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杂乱无章,厉王爷的话让她难辨真假,午后,风妃阅被带出地牢,来至刑部大堂。
尚大人把握十足,将认罪书放在地上,“按下手印,明日一早行刑。”
这么快,冰凉的地面磕的她双膝疼痛,风妃阅望着自己的手,久久没有动作。
“现在若想反悔也已经迟了。”尚大人好心相劝,风妃阅抬起头来,目光无惧,却带了一份茫然。
反悔?
哼……
毅然决意,将掌印刻下,因为她说过,她信不过厉王爷。
一身阳光打在肩头,风妃阅贪恋地深呼上几口,所幸,明日便能出去了。那样的暗无天日,真怕这样呆上一辈子,会被逼疯。
转角,几名侍卫见到陌辰吏忙行礼,他笑容温和,“可否耽误一点时间,让我同娘娘说上一句话?”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点下头,示意旁人退后,“陌医师,可千万别让小的为难。”
“放心,就一会功夫。”男子和煦而笑,风妃阅跟着他来至边上。
“长话短说。”陌辰吏神色忽然变得严肃,乘着几人不备之际,将那瓷瓶放入风妃阅的手中,“服下它。”
“这是什么?”她不解抬眸。
“还魂丹。”陌辰吏神色冷峻,视线越过高墙,最终,回到风妃阅身上,“今晚就将它吞服下去,明日一早,我自有法子。”
掌心收拢,她眸光晶莹,带着一份感动,心头,却又惆怅万分,“吏……”
陌辰吏听她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随即一愣,犹如被冷水给浇了个满头满脑,“这是我心甘情愿,你不用担心。”
“这不像你。”他痛心疾首。
“我,已经不是我。”风妃阅挽唇,将手中的东西递回去。
陌辰吏见边上的侍卫向这边走来,赶忙侧过身子,挡住几人视线,“我希望你考虑明白。”
风妃阅来不及将它交出去,只能匆忙塞入袖子中,面色转为平静。
心与心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有谁试过,将一碗相思熬成的苦药?
很多时候,我们想要走近,却不想,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同幸福擦身而过,仿佛只差一步,你的衣带,抚上我的裙角,打成一个结,翘首回望,余角的熟悉,已成昔日漠然,淡化在你我的眼中。
光线,虚弱中带着斑驳,像是年代已久的粉墙,形成陆离的光圈,打在她头顶。
风妃阅小脸微侧,安详的面容如婴孩般恬静,细致的脖颈微扬,卸下一身荣华,心境似也变了不少。
清脆的脚步声踩着青石而来,只听得牢门被哐当打开,她抬头望去,嬷嬷手上端着漆木的托盘,走了进来,“娘娘,这是皇上吩咐让您换上的。”
右侧的牢笼中,君宜已经乖乖换上,那是一套白色的囚服,她上前,将衣服接过去,与此同时,外头传下了圣旨。
君家满门抄斩,女眷仆人悉数发配边关,明日一早便要行刑。
哀呼咒骂齐声响起,风妃阅冷静地转身,将手中的囚服换上,双耳闭塞,听不到外头的谩骂。
“我冤枉啊,冤枉啊……”三夫人两手拍着牢门,声嘶力竭,“早知道我就不嫁入君府,苟且赖活总比这生不如死好啊,我上辈子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吵什么吵!”狱卒指指点点,“再吵就塞住你的嘴!你当你还是相爷夫人呢,快快快,把衣服换上,闹腾的大爷一个好觉都睡不上。”
地牢中,塞满了凄哀的哭声,充斥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中,却是震耳欲聋。嬷嬷已经自行离开,风妃阅扣起前襟,双手顺着衣侧向下抚去,却在衣摆处碰触到异样来。双目瞥向四周,小心翼翼地摩挲几下,终于在腰际找到端倪,这件囚衣里面,竟缝着一把软剑!她满面怔忡,拣起一旁的衣服,将陌辰吏给的药瓶重新塞入袖中,手掌摊开,自己还随着带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水果刀,展开后也不过半个巴掌那么大,却是一直跟随自己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