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越涌越快,逐渐淹没到几人腰间,虚生暗使内力,虽是勉强也可一试,&ldo;我来对付他们。&rdo;
&ldo;你伤得这么重,强使内力,轻则经脉尽断,或是你根本撑不到回岸上。&rdo;蝴蝶君叱喝挡在虚生跟前,出手极快地点住虚生穴位,&ldo;带他走。&rdo;
怀明墨迟疑间,船舱外突然打进一股浪头,差点将舱里几个勉强站立的人扑倒,江浪刚从涌道身后,船顶传来了音色苍老的话声,&ldo;趁现在快出来。&rdo;
江风四起刮着老僧的衣摆,他的手背褶皱干枯,布满茧子的掌心紧捏着一根细棍,而方才的浪便是这更木棍打起,直接打散了在一叶孤舟周围布阵的杀手。他目光慈悲净澈,嘴旁的笑像是弥勒,唯有他手中的木棍在淡薄的月光下,泛着银光犹如杀人利器。
&ldo;师叔?&rdo;虚生惊异地看向苦海,因为穴道还没解开无法动弹。
苦海手执木棍朝下又是一杖,刹那周围的江水涌起三丈高,躲在江里的杀手顿觉五脏六腑如被千吨挤压,没躲过的立刻在江里吐出血来。他用的是少林内功,苦练几十载,其威力可想而知。
黑夜里瞧不到江面渐被染成的血红,只是弥漫在江上薄雾见的血腥气,愈渐浓重,令人作呕。
&ldo;阿弥陀佛。&rdo;苦海缓缓睁开眼,无言望着那幽暗的江面。
一叶扁舟即将淹入江中,他们迅速转移到最近的渔船上,周围的黑衣人经刚才一遭,暂时停了攻击,却也围着不让他们离开。怀明墨这又碍于对方手中有暗器,难以强行突破,所以一时束手无策。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江岸那头传来凄厉的叫喊,不少商船渔舟被灼热的焰火吞噬,还有些船正朝这驶来。
蝴蝶君手握刀柄已露青筋,镇定道:&ldo;看来他们是真没打算让我们活着上岸。&rdo;
苦海目光紧盯住乌压压驶来的渔船,还不时解决掉两个伺机冲上来偷袭的刺客,半晌没回头地问:&ldo;你们在岸那边是不是有不少人?&rdo;
&ldo;是,足以对付这些鼠辈。&rdo;不知是气氛紧张,怀明墨忘记给虚生解穴,还是他有意而为,虚生仍旧无法动弹,任他拦腰抱住。
&ldo;好。&rdo;苦海目色渐露杀气,嘴角弯起一丝嘲讽,许是没想到自己出家多年后,还会再入世。沉吟片刻,他眼见黑影越来越近,平静道:&ldo;虚生,此事后你回少林一趟,去了结你没该了结的事。&rdo;
虚生明白这话里意思,自己匆忙离开,没给少林的交代,如今也该到面对的时候,他垂眸羞愧道:&ldo;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有辱师门。&rdo;
苦海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奈何时间紧迫,所有的话终化成一缕叹息,他转头对怀明墨道:&ldo;这里有我顶着,你们快上岸。&rdo;
话音甫落不久,那些杀手突然奋起一搏,苦海借由江水连挡两波袭击,转头瞧见蝴蝶君已经抢到条渔舟,冲自己道:&ldo;苦海大师快来。&rdo;
木棍被直插在船头,苦海双手合十朝他们弯了个身,速度极快的拿起木棍朝身后一挥,又有几个人应声落水,见蝴蝶君扔没行船,淡然笑道:&ldo;贫僧杀孽已重,你们快走吧。&rdo;
蝴蝶君深谙苦海意已决,遂不再犹豫,用内力驶船而行。虚生见状极力要用内力冲穴,只是内力损了大半,又被怀明墨早先封住穴,一点使不出。
渔舟离一叶扁舟沉没的地方渐行渐远,虚生颤声道:&ldo;回去,我要回去接师叔,驶回去。&rdo;
怀明墨想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自己也很矛盾,既想去帮苦海,又觉该成全苦海那份成仁之心。
突然那处火光一瞬,旋即传来一声巨响,硝烟味随阵风冲来,怀明墨睁眸道:&ldo;苦海大师他……&rdo;
虚生仿佛被人重敲了后脑,就觉得嗡地一下,整个人顿时眼前迷糊,除了风啸声不断灌入耳中,此外听不到任何声响,好半晌他一声嘶叫划破沧浪江惊涛巨响,脱力般靠在怀明墨的怀里,良久无言。
蝴蝶君眼下顾不了虚生如何,渔舟后如浪般朝自己围来的舟子,这些人太熟识水性,在水中与他们对打,即使自己能以一抵十,可显然怀明墨不识水性,这般动手必是吃亏。
第90章第90章
岸边人原不知江中发生的事,直到那声爆炸的巨响传来,这才慌了神,骆辰立刻去附近想找船,才发现在一叶扁舟出事的同时,附近江面的船只也同时遭到袭击。
沧浪江畔一片狼藉,百姓地哭喊声此起彼伏,刺耳得让人有种错觉,就像处在地狱里般。
江畔这边搓手顿脚地张望,江里人更是五内如焚,恨不得这会儿多出三头六臂来,眼见后头就要追上来,正欲借水底礁石甩开他们时,身前兀地从臂边擦过数支弓箭。
沉香稍估算距离,立刻命黑面在岸边放箭,自己一跃上渔舟,等瞧见有怀明墨护着虚生,才放下心,转瞬目光阴冷地盯住眼前猎物,慢慢抽出赤虹剑。
虚生气急攻心,呕出一口血,声音低哑地吩咐:&ldo;我要他们,生不能,死不得,受尽一世折磨。&rdo;
沉香听完眉眼都没动下,冷声道:&ldo;是,属下明白。&rdo;
虚生既要活人,沉香就不好出杀招拿人性命,所以她只是在船尾护着虚生,有箭阵在前,身后的杀手明显不敢急追。等他们发觉已在弓箭的射程范围,打算撤离,调头才发现身后已被数名黑面和暗卫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