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丽吃着身边黑面端的点心,两腮鼓得像只胖松鼠,咬字不清道:&ldo;你不识字,怎知那是蝴蝶谷。&rdo;
冷哼从虚生喉间溢出,笑眼迷成了条缝,虚生用玉锉子磨平坑洼的指甲,轻吹指尖,悠悠然道:&ldo;说这大半天,原来是在诓人呢。&rdo;他转身挥挥手,让黑面将人拖走。
&ldo;大老爷!您看这个,这块木牌子是那谷主给我的,上面有刻字。&rdo;巴焦眼看性命不保,哪里还敢守约,立刻屁滚尿流地吐露干净,&ldo;进那谷里需要用这木牌子才能进,只稍带这块木牌子,方圆百米的毒虫绝不会近身。&rdo;
骆辰这下子骂咧道:&ldo;还没说实话,满山毒虫,你当初怎么进的谷。&rdo;
木牌多年没用早沾满烂污,虚生用巾帕垫着稍瞧眼,看不出牌上刻的字,转手交给黑面道:&ldo;去弄干净拿来。&rdo;
巴焦不断摆手道:&ldo;那些毒虫是我进谷后半年才有,原本没的,后来听谷里的老妈妈说,是闯谷人多,后面加的。&rdo;说罢他连连重磕头,磕破头流血也不敢停,&ldo;大老爷,我说的句句实话。&rdo;
怀明墨心善听不下去,柔声道:&ldo;别磕了,你照实说便是。&rdo;巴焦虽是山野农户,眼见力倒很好,偷偷观察怀明墨,发觉虚生听后周身戾气少了几分,马上听话没再扣头。
沉香见黑面捧来湿漉漉的木牌子,微皱眉半路截下,用帕子擦干净,又拿来新帕子垫好,方送到虚生面前。合欢二字呈现在眼前,虚生神色俨然肃重,拿起木牌子凑到鼻尖细闻,虽然牌子已洗干净,但汗渍常年浸透到木牌里,淡幽的汗臭令虚生作呕,稍拿开些,他忽闻到股药酒香。
木牌随手抛回,他用黑面端上的茉莉水稍稍沥过,&ldo;如今那谷中,还有人没?&rdo;
巴焦摇头道:&ldo;我不知道。&rdo;
一推一动,耐心再好的人都被他磨的要没了性子,辛里不耐烦道:&ldo;有就有,没就没,什么叫不知道,我看这人不老实。&rdo;
&ldo;我真不知道。&rdo;巴焦急得直拍大腿,苦脸哀叫,&ldo;我十五年前就搬离这儿了,这个地方是两国边境,西蜀和北孟都不大管,所以特别乱。十五年前这来了匪贼,我看日子过不下去,便带了婆娘和儿子去西蜀生活。&rdo;
虚生冷声问:&ldo;去那个山谷的路,你还记得么?&rdo;
&ldo;记得,那时候每月得去三次,虽然十五年没来,路还是记得的,我可以给你们画个路线出来。&rdo;巴焦自以为聪明的开口。
沉香抛出布包,因为扎紧里头的黄金滚落在地,明晃晃的夺人眼目,&ldo;这是百两黄金,等你带路找蝴蝶谷,还有百两黄金赏你。&rdo;
巴焦就实诚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抱起布包的手止不住得颤抖,听到要自己带路,手臂一松,黄金顿时滚了满地,他顾不上去捡,又是一阵扣头,&ldo;大妹子……&rdo;他匍匐到虚生脚下,&ldo;大老爷,我去不得啊,谷主要知道是我带你们进的,一家老小都保不住啊。&rdo;
尖利的声音在耳畔,虚生捂耳叹气,很久没这般无力感,&ldo;你再吼,一家老小也难保住。&rdo;
巴焦吓得立即止住声,沉香冷面说:&ldo;你两个选择,拿着办事,或是等你家人奔丧。&rdo;
眼巴巴地瞪着满地的金子,想到事成后还能多一倍,横竖都是个死,好歹能给儿子搏个将来,巴焦心一狠,扒拉地将散落的金子笼到面前,利落的收拾包好,拍胸脯道:&ldo;大老爷放心,我肯定把你们带到那谷口。&rdo;
既有对山里熟悉的人在前带路,前进就方便了许多,巴焦带来的木牌年久药效略散,保护他们几个不被虫噬倒没什么大问题。这巴焦也算个实诚人,应下的事没点含糊,带的路确实是好走又是捷径。
一众人大约走了五日,来到个幽暗的谷中,瀑声隆隆作响,巴焦带人从瀑布后湿漉的天然长廊绕过,大约又在谷中走了半个时辰,来到块石碑前,碑上赫然刻着合欢谷三字。
黑面首领揪起巴焦衣襟,指着碑上字,怒气腾腾道:&ldo;谁让你带我们来合欢谷。&rdo;
&ldo;住手,进去吧。&rdo;虚生难得没法脾气,慢步往里走。
怀明墨嘴里咀嚼这三字,顿悟道:&ldo;江湖称莲心慧姬出自蝴蝶谷,是因为没人知道这儿到底叫什么,只不过蝴蝶君名声大,又听说她出自山谷乡野,所以随意起的命。合欢斋,合欢谷,原来如此。&rdo;
巴焦害怕的跟在后头,警惕地低垂头,用眼角余光左右张望,害怕突然跑出人来要自己小命。
第85章第85章
往里走上不到半刻,数栋吊楼出现在前,只是这楼已破烂不堪,楼梯木板经蠹虫啃噬的晃荡掉落,房顶的瓦落得满地都是,蛛网挂在房檐栏杆间,显然这处久无人居,才变得如此破落。
谁都没料来会见到这等光景,皆是呆愣半天,还是辛里抢在前道:&ldo;我先去看下,谷里是否还有人在。&rdo;
怀明墨感觉不出有人生活过的气息,心知虚生失落,悄声安慰:&ldo;先去里面转圈,说不准只是这块不住人了而已,毕竟山谷里阴湿,久住对身体不宜,但凡生活过的地方,总是能找到些足迹线索的。&rdo;
&ldo;但愿吧。&rdo;虚生有气无力地回答,并没多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