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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第1页）

&ldo;这事你怎看?&rdo;毕竟是家中事，季先生率先捱不住。

灼灼地目光从四处看来，虚生想故作无知也难，遂也不装，垂眸轻声笑了笑，身上散着对凡事了若指掌且不容置疑的自信，偏是他习惯伪装，即使如斯自负，却并不惹人生厌。大体摸透虚生脾性，所以见他这般慢悠，季先生亦不督促，反看向季铎瑞压其躁气，与季肃善相视摇头失笑。

静默一阵子，虚生缓缓开口：&ldo;申斥而已，还动摇不了太子地位，只是也岌岌可危了。&rdo;

季铎瑞难得沉静下脾气，正经道：&ldo;孟帝会这么轻易放过?&rdo;其他几个应声点头附和，犹是不信。

&ldo;不放过也得放过，孟帝很清楚要是就这事发作的结果。&rdo;虚生定定看向季先生等，幽暗的烛火飘忽，昏暗中他的眸光如鹰眼凌厉，沉吟良久，缓缓道：&ldo;此时罢免太子，季家定然会竭力查出盗取星宿剑谱的幕后主谋，莲心慧姬也不过是一个幌子，实质得好处的那几位，掰指头也数的出来。季家一旦查到，难道会吞下那口气么，到时天下皆知，皇家的颜面放哪?所以不会，也不敢借这个由头。&rdo;

季德恩不服道：&ldo;难道用谋反的名头，季家就会忍气吞声?他这倒不顾皇家颜面了?&rdo;

怀明墨一拳砸在花梨木桌案，神情气愤，口气轻描淡写般开口：&ldo;你可知道，这次不是虚生把定西王搜集的证据送到京里，太子压根没机会翻案，不仅太子，季家也得跟着倒霉。那些罪证辛里全看过，当真是罪证确凿。&rdo;

季博儒难以置信地站起，&ldo;怎么会?无非仿造些书信，算哪门子证据。&rdo;

谈及此，连季先生也有些坐不住，&ldo;哐&rdo;一声放下茶碗，&ldo;那些书信全是太子亲信的笔迹，上头还加盖着太子印章。太子身边的那几个人，从开始便是有人故意安排在他身边。&rdo;

怀明墨嗤鼻冷哼，&ldo;这人心思实在缜密，早早就布下了网，就等机会将季家一网打尽。&rdo;

&ldo;季家在，孟帝就不敢随意动太子，反之亦然。&rdo;虚生拿起剪子剪去灯芯，顿时周遭亮堂不少，他笑得和煦却没温度，&ldo;季家韬光养晦多年，自以为能躲过帝王的忌讳，结果还不是这样，孟帝依旧忌惮季家在武林的势力。他怕极了，生怕有一天季家突然摸上他龙床，让他身首异处，扶持太子上位，把孟家的天下变成季家的。&rdo;

季肃善坚定道：&ldo;季家不会，要当初有这想法，坐拥天下怎还会是孟家。&rdo;

虚生悠然给自己添了半杯茶，小啜润喉许久，余光瞥见那张张焦急的脸，缓缓放下茶碗，&ldo;我信季家没这野心，可孟帝信么?自古帝王哪个不多疑，过去他许是眼目清明，可现在他老了，年老的帝王，无论年轻时多英明神武，老时多昏聩。他还想多坐几年那个帝位，而今看着他钦定的储君，渐的人心，外戚多是绝世好手，能随时要自己的性命，他会不怕吗，只要害怕，怎么去相信。每朝每代，太子为提前登基，逼宫的事还少吗?&rdo;

睨了眼季先生平静的模样，虚生淡笑道：&ldo;其实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举一家之力扶持起的君王，会这般……让人失望。&rdo;

一时万籁俱寂，虚生的话直戳所有的痛处，有两个想开口驳回，话到嘴边却又全说不出了，季家的两世忠良，仅因帝王多疑便被否定，就恰如他所言，对孟帝除了满心失望，还剩些什么。

季先生话语疲累，靠躺着矮榻软枕，目光犹聚了光，&ldo;君王无情，既然明知结局，你为何还要卷入漩涡里?难道不怕走上季家的老路吗?&rdo;

虚生弹了弹褶皱的袖口，笑道：&ldo;我不想荣华，不要富贵，走这条路是有其他目的，谁当帝王都可以，只要我能功成身退就行。&rdo;

隐世山庄发生每件事，季先生全了若指掌，自然不会漏了晚汀馆。她吩咐吴妈妈让丫鬟换过茶，等人退尽关上门窗，方道：&ldo;你要报杀母之仇?&rdo;

&ldo;真是瞒不住季先生所有事，不过这回，不光为别人，我更为自己，她欺瞒我多年，这口气我咽不下。&rdo;虚生双眼抬起与她直视，面无表情但让人直觉阴寒，&ldo;别指望我会与季家合作，我没兴趣。&rdo;

季肃善前刻捋着胡须，听罢胡须吹得老高，再三毁平日形象，&ldo;你当明墨面也不给季家面子，说句好话就这么难?&rdo;

手捂住面，季先生捧腹笑出声，手指着虚生连晃数下，止住笑声道：&ldo;你说话这般直，就不担心我会生气?老太太还没松口明墨所求，如果我再生气阻挠，该如何是好?&rdo;

虚生微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怀明墨，目光渐柔如拂柳清风，&ldo;我信他不会恼。&rdo;

好端端说着正事，忽然岔开话说起自己，怀明墨正想着替虚生好言的说辞，许久回过神，恼羞成怒道：&ldo;谁说信你?我头个怀疑你的目的。&rdo;

严肃的氛围顿时被打破，见惯怀明墨润玉的公子样，看他突然耍起脾气，众人蓦地捂肚大笑，笑得是人仰马翻，暂时忘却烦恼。江湖人性子爽利，既是发生的事，再多纠结也无用，说过愤慨过，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解决。

季先生安定下来，摆手含笑道：&ldo;罢了，只要你没害他、害季家的坏心，孩子大了，我管不着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