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分离,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到底季贵妃是自己生母。怀明墨听得不大舒服,但他又太熟悉虚生性子,服软道:&ldo;姑母有她太多的不得已。&rdo;
虚生觑了眼怀明墨脸色,微一咬牙,吞进余下讥讽,淡笑说:&ldo;太子前路多舛,贵妃娘娘自然得思虑周全。&rdo;可他又忍不住道:&ldo;很多事做再多,有时候也是白费力气。&rdo;
话语甫出,听到的人齐齐变色,却又因心知肚明谁也没说什么,朝堂相关的事,从来都是武林忌讳的话题,不宜过多的去讨论。
安婧玥细声细语道:&ldo;你们没觉得那覃驰俨……说话有些冒失吗?&rdo;
接手玄机阁时,覃驰俨早就随季先生陪嫁进的宫了,所以对这人,怀明墨不甚了解。季铎瑞接口道:&ldo;覃驰俨从前就这脾气,有好多回把我二姐都气的不轻。&rdo;
怀明墨眉头有瞬息微动,含笑插嘴道:&ldo;母亲常说覃先生为人极好,就是性子急,话里容易得罪人。&rdo;
细细咀嚼怀明墨话里意思,虚生淡笑说:&ldo;覃先生一心为季家,我能理解。&rdo;
&ldo;你俩在打什么哑谜?&rdo;季铎瑞警觉地开口,迟等不到回答,白了他俩一眼。
&ldo;没什么。&rdo;两人忽地轻笑出声,异口同声道。
留人吃过午饭,季铎瑞尚有交代的事没办,言明后便带着安婧玥告辞,怀明墨也不做挽留,笑着把人送到馆外。回来巧遇从屋里出来的虚生,手里捧了个紫檀嵌银线棋盘,案上搁着两个棋盒。
怀明墨伸手拿过棋盒,柔笑道:&ldo;总算有机会能和你走上一局。&rdo;
虚生下颚微抬,带些许骄傲,&ldo;但愿不是仅这一回。&rdo;
&ldo;放心,绝不让你失望。&rdo;怀明墨失笑摇头,两手捧物不便出手,遂用肩臂轻撞虚生,&ldo;你这人还敢数落别人,先管你自己那张嘴吧。&rdo;
由怀明墨摸瞎决定先后手,因得后手,虚生格外认真,每下一子都三思再落,怀明墨落棋高明,他半点不敢怠慢,专心在棋盘之上,连辛里回来站在旁也未曾发现。
捏棋半晌久落不下,虚生卷指捏住温润的羊脂白玉,&ldo;辛苦半日,居然下成长生劫。&rdo;明明有个把时辰没张口说话,他的声音却有些沙哑,仿佛使尽气力。他向后仰靠,神情平淡如晴空薄云,眉目里透出一缕欢悦。
怀明墨依着记忆收拾起黑子,只子不差,淡笑道:&ldo;你这人够难伺候。&rdo;
虚生按怀明墨落子顺序帮他收拾,随后一臂揽过白子,倒入棋盒,也没让人把棋盘端回自己屋里。天干气躁,屋里又燃着炭盆,越发口干,他接过辛里让丫鬟送进的茶,润过喉,慢悠悠地开口:&ldo;辛苦好半晌,下成平局,无趣。&rdo;
喝过香茶,怀明墨哼笑了声,喷飘出淡淡兰香,让虚生有一瞬惶神,&ldo;哪就非要比出个输赢来。&rdo;
虚生抬眸一看辛里的欲言又止,侧头盯住怀明墨慢悠地淡泊,笑出声道:&ldo;你快把他憋坏了。&rdo;
见怀明墨挥手,辛里抿嘴半会儿,忽然挠头羞赧道:&ldo;沉香去哪了?&rdo;
&ldo;我不放心肖去华和史观独自回去,所以让沉香护送他们。&rdo;虚生暗里翻眼啧舌,可也没隐瞒,又道:&ldo;她过几日便回来,不用担心。&rdo;
辛里被虚生眼神看得有些尴尬,半晌清嗓子道:&ldo;贵妃娘娘明日便要启程回京师,刚唐姑姑来报,娘娘今晚请阁主过去用晚膳。&rdo;
怀明墨微一犹豫,马上道:&ldo;唐姑姑还在外头么?&rdo;听到辛里应声,他遂说:&ldo;你去回个话,说我晚些自己去。这大冷天的,不必等在门外,先去复命吧。&rdo;
人快走到门旁,虚生冷不防开口:&ldo;覃先生在山庄里么。&rdo;
&ldo;他清早从松照馆出来后,就没了影。&rdo;辛里眸子里有隐晦的犀利精光,抿嘴意味深长地笑说:&ldo;我恰好随口问了唐姑姑,听她说覃驰俨已不在庄里。散了后没多久,他便说有事要查办,得贵妃娘娘应允,出庄去了。&rdo;
沉吟片刻,怀明墨听着辛里打帘子出去的声音,叹息道:&ldo;覃驰俨果真有问题吗?&rdo;
虚生用手有下没下地敲击棋桌,浅笑说:&ldo;你心知肚明,揣着明白当糊涂。&rdo;
怀明墨苦闷地把头抵在虚生手背,&ldo;三舅说他性格如此,许是你我多心弄错也未可知。&rdo;
抬出另一只手,虚生点了点怀明墨紧皱的眉头,&ldo;季贵妃有些话不宜直说,担心会伤兄妹和气,所以借用覃驰俨的嘴说出。可今日,你瞧不见,难道也没感觉出季贵妃的态度么,显然没料他会说这些话。&rdo;
&ldo;难道他也投靠了合欢斋?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rdo;怀明墨怔怔的出神许久,心中疑惑渐解,恨道:&ldo;他们要孤立母亲?&rdo;
虚生慢抚怀明墨眉间,安慰道:&ldo;莲心慧姬确有挑拨的用意,但也只是想让贵妃与季家产生嫌隙。毕竟人心这东西,一旦有了芥蒂,便会多有顾虑在。她就是要季家在行事时,多出分犹豫,才好在关键时候掌握住时机,扳倒太子,甚至是贵妃娘娘。&rdo;
伸手握住抵在自己眉间的手,怀明墨心绪有些激动,语中含了些许希冀,&ldo;你呢?会出手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