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琼耐着性子打了个电话,王安喃很快带了几个黑衣保镖进来,除了潇潇以外的几个女人挣扎着尖叫起来,朝门口跑了好几步,却被人猛地扣住,立即往回拖。
有人被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我什么都没干,我不敢了,我都是听别人说的……”她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来,“对,是潇潇,她和我们说的,她说你恶毒你不要脸,都是她说的。琼琼姐,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是被人害了,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身边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瘫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一听连忙附和起来,诺大的洗手间里充斥着更恶毒的语言。
潇潇蹲在地上面如死灰,不辩驳半分。
孟琼数着地上看着可笑的一幕,嗤笑一声。
“道歉在我这儿确实管不了什么用。”孟琼面无表情地开口,“嘴这么脏怪恶心人的,带几位去洗洗嘴吧。”
她的话刚说完,一个女人大声尖叫起来,几近崩溃的胡言乱语:“我不要!你凭什么!我们又没说错什么,你以为你这样大家都不敢说就没人知道了吗!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们!你……”
话来不及嚷嚷完,“啪”一声脆响,女人的脸颊瞬间布满斑驳的血点,肿胀的不成样子。王安喃冷着脸,看着女人再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才嫌恶擦了手。
孟琼淡笑:“看来还没听懂我的话。脏,就得洗。”她又点了支烟,呼吸贴着烟蒂徐缓松散,离着火光远了一点,“你做不到,我不介意帮这个忙。”
黑衣保镖把人拖到洗手池,水龙头哗啦啦流,摁住挣扎的四肢,掐着她的下颌骨往里冲灌,离得近的看见她口鼻间“咕噜咕噜”的水花往外冒。
狰狞的面容下,衣襟被泡湿了,发丝纠缠在一起贴着脖颈,滴滴答答的水滴跌落在地板上,与水流一齐敲出有胆颤心惊的旋律。
澄澈的水里分不清是泪是水,保镖恰到好处的力度不伤及人半分,也使她毫无动弹之力。
她哭累了挣扎不过,整个人如提线木偶慢慢瘫软下去,苍白白的唇看上去奄奄一息。
火星不灭,孟琼只余光一瞥便不再看她,掐着烟往外走。
王安喃带了几个人把洗手间从外面封死,阵仗闹得大了些,虽不至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倒也不乏好事者侧目探寻。大家都是圈儿里人,心中多半有数。
孟琼敢做,自然是不怕的。
露台远处的天际远挂几片暗红的云,在夜色里尤为夺目,似乎是暗色里摇曳着的最后一支玫瑰,在被吞没前最后伸展。
何明政在露台上等她,双腿交叠坐在藤椅上,宽厚的背脊被黑色衬衫包裹住,纽扣严丝合缝扣在一起,在昏黄灯下闪着暗光。
冬日的天气,屋外很凉,玻璃露台换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王安喃给她拿了件外套搭在肩头。
孟琼吸了口烟,走近,发现他在和谁通话,音色沉稳千珏,看见她,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唇边似乎留了抹笑意。
她不关心,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无聊的玩弄起桌上的瓶里插着尚未凋谢的黄刺玫,厚厚的花瓣铺在手心,像是下了场大雪。
就这么听了何明政通话几分钟,相谈甚欢的语调,她已经知道电话那头的身份,孟琼摘了好几片花瓣,捏在手心,指腹轻轻摩挲,眉眼看上去有点遗憾。
果然,没一会儿何明政叫她,“接不接?”
话到此,孟琼腾了只手,面容倦淡,对着听筒“喂”了句,那头果然传过来程时琅温柔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语气。
孟琼撑头听着,目光却落在散落在桌面上的黄刺玫花瓣上,她说的不多,偶尔会低声回应一二。
何明政和孟琼不太熟,在许黎出事那时后好几年里,关系算得上糟糕,这几年因为程时琅的关系才算缓和了些。
他听着女声柔柔浅浅的勾着人心,情人间的低语呢喃像夜色的杯中酒,卷发搭在肩头四散而下,眉目倦淡,神色却是柔和的,他抬眼过去,能探见孟琼眼底的几份温情。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恰到好处的张扬,任性有度,何明政这么想着,确实和程时琅很般配。
孟琼已经把电话挂了,递回给他。
隔着夜色的朦胧感。
“怎么?看见许黎跟人有说有笑,心里觉得不爽了记恨我?”
孟琼能察觉到何明政眼里那道目光,她倚着扶手,半笑道:“还会告我状了?倒也没听说何二少这么小气。”
语调凉凉,倒也听不出几分质问的脾气来。
何明政有些好笑,他端起酒杯喝了口,液体润喉,徐徐道:“你倒是惯会倒打一耙,时琅和我说我还不信,现在倒是坐实了。何家倒是很久没像今天热闹了。”
话里没提他那位太太,孟琼也装没听懂,避而不谈,“兴师问罪是不是来得太晚了点,有人先骂过了。”孟琼漫不经心勾着头发,“你找程时琅吧。”
“我以为你会来见我是想好了,你把人揍了一顿,时琅倒是该气坏了。”
“他挺乐意的。”反正不是第一次。
罪魁祸首这是摆明了不负责的意思,何明政倒不太在意,这种小事还轮不到他操心,他更乐意知道一些其他的。
他淡声问:“许黎现在住的那套公寓,对面的户主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