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颜愈却道:“能瞒就瞒,瞒不过就转移话题,转移话题不行就编瞎话,还真假掺半,师父,您真当我是小孩儿?你明明就是一一”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才道:“你明明就是天生灵体不全。”花辞:“……”“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天生便有灵体,但我能察觉到,你的灵体缺少了很多……”颜愈突然僵了一下,他突然道:“师父,您想先睡会儿吗?我先出去了。”说完,他便将花辞放下,自己出了汤池。花辞撑着汤池边缘,微微睁开眼,听到房门一开一合,再没了声响。他想,颜愈不会是生气了吧?不过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他是真的很累了,连灵力都没有运转,但不知为什么,这觉睡得不怎么安稳。……花辞以为他睡了很久,可醒来时发现天还是黑的,他从汤池里出来,浑身的湿气即刻被蒸干,他随意披了一件外袍,感觉精神气恢复了不少,便想着出去看看,谁知刚一开门,迎头便撞上了颜愈。他应该也是刚来,正准备进去,却不知花辞已经醒了。不过……花辞一撞上他,便蹙了眉,问:“你喝酒?”颜愈:“喝了一点。”花辞把他拉进屋,奇怪道:“身上这么凉,去干什么了?”颜愈不说话,目光落在花辞拉着他的手上,似在出神,花辞等了许久没听到回答,笑问:“怎么?喝醉了?”“没有。”“为什么不答话,去干什么了?为何会无缘无故喝酒?”“我……”颜愈抬眸,面前这个人总是一副很难看透样子,什么别样的情绪都没法从他眼里瞧出来,但颜愈不能。他的心思早已不够隐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从他拜花辞为师开始,花辞便对他各种施压,为什么他没有恨,反而迷恋上了这个人呢?究竟是从忆往昔花辞再一睁眼,自己已经身处于一片虚无之中,他对往事有些模糊,所以在颜愈睡着之后,搜寻了神魂记忆,此法太过凶险,但这是唯一可以追溯过往的方式。周围的场景跟随意念而动,他能看到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少的那一魂一魄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眨眼间,原本一片虚无变成了雪白,花辞看到了一身红衣站在冷湖旁边的自己。他记得这是何时,那天天刚下雪,山川之间尽是冷白,而他独自一人站在湖旁,遇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十二三岁,懵懵懂懂,追着天间飘的一瓣梅花,问他:“既是冬天,为何会有花开?”花辞看到了那时的自己,他轻轻将手上的殷红吹落,告诉颜愈道:“这是红梅。”花辞以神魂看过到过往,回忆里的人不会再看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但他却能在同一时间看到任何地方发生的任何事。颜愈从龙渊深潭出来,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花辞和当时的自己站在一起,颜愈问他:“红梅?红梅是在冬天开的吗?”花辞笑了笑,道:“一下雪,便开了。颜愈看着他笑,他也笑,道:“你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短短几句,他便不再害怕花辞,指着远处道:“我从那个方向来,走着走着,就不知道走哪儿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只遇到了你。”花辞看着那个方向,道:“那是蜀中,你家人呢?”颜愈摸摸头,道:“我没家人了……”花辞经历了这么多,对此十分明了,八年前蜀中大灾,死了很多人,颜愈的养父母便是其中之一,而颜愈侥幸逃了出来,躲在龙渊深潭,整整三年之久。“那你愿意跟着我吗?我也没有家人。”他问。颜愈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了头,问道:“那……我以后应该叫你哥哥吗?花辞却道:“我大你许多,叫师父吧。”“师父!”……花辞深知自己不应该留恋在这儿,但那三百年里,这怕是他最开心的时刻了。他看着自己把颜愈带回去,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过去的总归是过去的,再留恋也是徒劳。他挥手将记忆打碎,周围再次陷入黑暗,不过片刻之后,便换了场景。花辞转而到了通天塔上,当初花辞一直想不明白,这里明明布下了迷迭阵,为何颜愈还能上来?不为过后来看到的多了,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他看见了颜愈,以及他面前的清阳上神,不过与他当时上来看到的场景不太一样,这里黑雾缭绕,四处窜逃,但却穿过了清阳上神的身体,只攻击颜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