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花辞静坐在地面上,韶洛是他的本命灵器,所以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颜愈的心情,只是现在他的情况不太好。进天牢后,他不得不穿上统一发配的素白麻衣,面具也被摘了去,那张俊美的脸暴露出来,青沅看见也怔愣一瞬。现如今他被关在一间大的牢房,墙壁间延伸出来的铁链将手脚扣住,还被锁了灵力,每隔一阵便有刺痛传来。如果是这样便也罢了,可这间牢房里,足足有六个人,虽然他们每个人都被锁的牢牢实实,但看见花辞,还是在自己的活动范围之内围观他。对,没错,就是围观。他们应该被关了很久,身上已经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味道,花辞自觉关闭嗅觉,静坐在自己的一席之地。“喂,美人儿,你犯了什么事儿啊?”一个满脸胡茬子的大汉开口,光听这话就觉得油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另一个长得还算斯文的年轻男子冲他喊道:“去去去!你别吓到人家!”继而他转向花辞,满脸殷勤道:“我叫陆万泽,你叫啥?”花辞微微蹙眉,不语。陆万泽可能会错了意,以为他蹙眉是因为受刑太疼,而那个大汉则是直接骂出了口:“他奶奶的!什么人都往这儿送!美人儿是能受这罪的吗?!”说着说着,他“哎呦”一声,身上开始泛疼。花辞也感觉到一阵刺痛,他微微睁开眼,看到那几个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来这里受刑时间是固定的,半个时辰一次,一次一盏茶时间。花辞继续闭目养神,没管他们的哀怨声。这点儿疼痛根本影响不到他,他现在想的是,通天塔上的那个人。前世颜愈沾染了魔气,必然也见过他,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提?那个人究竟是谁,和颜愈什么关系,和我又是什么关系?花缔为什么要将他囚禁起来,为什么不让人发现,他究竟想干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围绕着他,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事绝对不简单。一盏茶的时间已过,那几个人又活泛了起来。“美人儿,你叫什么呀?”消息花辞睁开眼,从他们面上一一扫过,感慨道:“诸位好兴致啊。”“有你这样的美人在旁,让我们一辈子待在这里都愿意——”大汉搓着手,一副淫荡相,多看几眼都觉得恶心,陆万泽眼神示意他别说话,好像怕惊扰到一只小猫似的。可惜花辞不是猫,他有猫的慵懒劲,却不似猫那般软弱可欺。“哎你叫什么呀问你好几遍了?”陆万泽道。“我呀……”花辞略作思考,带笑道:“姓花。”“……”“…………”“…………………………………………………………”“姓花?!”大汉一下子蹦了起来,吼道:“哪个花?!你给老子说清楚!”看来他还挺恨花家人的。陆万泽和其他几个脸色也变得不太好,都等着花辞一句话。然而花辞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只是说我姓花,又没说别的什么,各位这么激动干嘛。”听此一言,那几个才松了一口气,陆万泽道:“也是,要真是那狗花缔的儿子,至于送天牢里么?”“对对对,吓我们一跳,你到底叫什么呀?”花辞微微一笑,道:“花易落。”“!!!”刚放下的一颗心又窜起来,那几人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特别是那个大汉,脸一片青一片绿。“你耍我们!!!”花辞丝毫不在意,反正他们有铁链拴着也够不到自己,故作惊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耍你们?”“你到底是谁!!”花辞不紧不慢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啊,你们不信?”饶是陆万泽这种人,此时也已经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尽量克制着自己,道:“花易落是花缔最宠的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花辞眼底闪过一丝讥讽之意,转瞬即逝,还不待说什么,那几个便又“哎呦”起来,痛感爬遍全身,正巧,颜愈那边也有了动静,是有人去问他花辞这几日的行踪和怪异之处。他什么也没告诉颜愈,按理来说,今日坐在这里的应该是他才对,也不知道他当时抽了什么风要去通天塔。花辞闭目凝神,听着颜愈那边的动静……颜愈:“没有。那日师父不太舒服,就先回来休息了。”“师父没有跟我说啊……”“没有,我进来的时候师父就不在。”“我一直在啊,每晚都会来师父房里吹笛子。”“……”盘问了半天,颜愈也没说什么有用的,更没有表露自己知道这件事。还行,知道有自我保护意识。刺痛感将要消失之时,外面突然来了一个守卫,他指着花辞道:“你,出来一下。”其他人皆被这句话叫醒,瞪着眼珠子瞅着花辞,那眼神意味不明,说不清带着什么。而花辞不紧不慢,抬了抬手上的镣铐,道:“请问我要怎么出去啊?”那守卫皱了皱眉,离开了一会儿,片刻后又回来,将手上的圆形钥匙隔空对着花辞一拧,锁链“喀”的开了。然后花辞在所有人的瞪视中,毫无负担的站起来,随守卫出去了。“他娘的!他在这儿坐了有几个时辰了吧?!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上边有人给放水了吧。”“这……他不会真的是花易落吧?”“……”大汉马上否认道:“肯定不是!花易落一直闭关,怎么可能来这儿?!别瞎想了!!”几个人想想也是,便不再纠结。花辞跟随在那人身后,只见那守卫步伐沉重,姿态盎然,不似这天牢中见惯了犯人的痞子,花辞试探性问道:“是小殿下有什么事要找我吗?”那“守卫”果然顿住脚步,沉默良久,才侧头道:“公子请随我来。”花辞大概已经猜到花宿找他干什么,只不过他腹中早已有了一套说辞,怕是要让小殿下失望了。“守卫”将他带到审讯室,里面早已站了一个人,背对着门的方向,“守卫”上前一步对他行礼道:“殿下。”审讯室里什么都有,捆缚用的锁链,抽打犯人的刺鞭,各形各色的刀具、火具,上面甚至还沾有血和肉沫。墙上泛着一股腥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流下来,黑乎乎的,墙角堆着一些白骨,残缺不全,像是清理剩下的。够吓人,选在这个地方,恐怕不只是掩人耳目吧。“小殿下找我?”那“守卫”进来时都一身寒颤,花辞却面色如常。花宿回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花辞,笑道:“公子这幅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哦?”花辞也不恼,打趣道:“你说的是我本来的样子,还是我这副狼狈样?”“都有一点。”花宿眼神示意那守卫出去。他倒是巴不得,出去时还顺带关上了门。“找我什么事?总不至于是来看我丢人的。”花辞也不跟他绕。花宿正了正神色,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大半夜去禁地散步?”“我哪儿知道那是禁地。”花辞一副事不关己,罪不在我的无奈,道:“一没标识二没封禁,里面更是什么也没有,谁能想到是禁地啊……”他说着自己都哭笑不得。“禁地里什么都没有?”花宿蹙眉问道。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吧,打听通天塔的据悉。然而花辞就像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一般,道:“最底下有几只箱子,其余就没了。你问这做什么?”他问的恰到好处,花宿若是不想惹人生疑,就断然没有再问下去的理由,果然,他道:“随便问问,怕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若想脱罪,我得在父帝面前费好大一番口舌,但你若什么也不说,也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