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劭也不顾大庭广众,双肾交叠置于额前,伏身跪拜,哀切道:“当年的事,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但你信哥哥一句,孩子被抱走的时候已是气息奄奄。母亲与我当真以为那孩子是活不了了,但凡有定点的可能,我们一定把孩子给你留下来啊。”
“那孩子?”苏贵妃冷眼瞥他,“她是公主!她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好好说话。还有,你不必搬出母亲来。难道是母亲做的我就不怨了吗?生养大恩难弃,我不能对母亲做什么,只是母亲她叫我与自己的女儿分离,往后她也需得尝尝一样的滋味。”
“蔓蔓,”苏劭似乎没想到自己一贯温顺和善的妹妹会突然如此冷情,一时间竟想不出对策来,只得一遍遍道:“咱们是一家人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的种种考量和打算,难道都是为了我自己吗?”
苏贵妃气极反笑:“那我倒真想听听,你是为谁?为我吗?景阳侯,只怕你还没有这个本事。”
“景阳侯……”苏劭哀哀道:“贵妃娘娘是要与我断了兄妹之情吗?”
“我自然是要与你断,”苏贵妃越过他,迈步往前,“往后你我只论尊卑,没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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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暖,陈茗儿原本想偷偷跑去大将军府看看沈则,刚换好衣裳就听见外头回禀说贵妃娘娘来了。
陈茗儿下意识皱眉,怏怏地脱掉斗篷,对念夏道:“看来今儿是出不去了。”
宫里虽然派了不少人来伺候陈茗儿,但贴身的活她只习惯交给念夏。
念夏看不懂陈茗儿眉宇间不情愿,好奇道:“公主,贵妃娘娘来看您,您不高兴吗?”
陈茗儿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无奈道:“陡然叫我唤贵妃娘亲,还不如我从前跟着傅医正在宫里伺候贵妃时来的自在。”
念夏似懂非懂,憨憨一笑:“奴说句犯死罪的话,若是有一天我突然公主,只怕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其实,”陈茗儿看着念夏:“从前我也这么想过。”
特别是上辈子,被长宁欺负的时候,她也想过,如果自己是公主多好啊,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谁都对她笑脸相迎,没有人敢欺负她。
大夫人也知道贵妃是来看陈茗儿的,只过来见了礼便走了。
正月十五之后陈茗儿还没见过苏贵妃,怎么样都觉得不自在,讷讷地行礼之后他,陈茗儿就一直低着头。
苏贵妃想抱抱她,又怕惹得孩子难受,攥了攥,笑着同她道:“你爹爹原本也是要来的,被几个老臣给缠住了。”
陈茗儿勾勾唇角,把茶盏往前一推,静声道:“您喝茶。”
苏贵妃一双手正愁没地儿搁,顺势将茶盏端起来,抿了一口。
“哦对了,”苏贵妃笑意潺潺,语气更温柔:“你跟沈则婚事就定在五月初五了,不过那个时候公主府应该还没建好,你们成婚就先在将军公府。”